林夫人命人送走了府医,乔念这才忍不住问道,“祖母的情况,很不好吗?”
闻言,林侯爷颓然地坐在一旁不说话,林夫人也是叹息了一声,这才道,“府医说,你祖母年岁大了,身子会一日不如一日,恐怕……”
余下的话,林夫人没再说出口。
但不说乔念也能猜得到是什么。
一旁,林侯爷也压着声道,“皇后娘娘就是念在你祖母身子这个情况,才松口让你回来。”
那声音纵然压着,也能听出几分哭腔。
以至于乔念的眼眸也在瞬间红了。
林鸢却是率先掉了眼泪,“爹,娘,不如请宫里的御医来看看?”
闻言,林侯爷跟林夫人都没说话。
但乔念却清楚,侯府的这位府医乃是从药王谷出来的,当年无意中被侯爷所救,才会在侯府当起了府医。
他的医术比起宫中的御医有过之而无不及。
老夫人还在昏睡,这年自然也就没有拜成。
乔念原本是想在老夫人的门外守着的,但林侯爷执意要守着老夫人,乔念便只好先行告退了。
只是回到自己的芳荷苑没多久就听凝霜来禀报,“小姐,夫人来看您了。”
这个时候来看她?
恐怕也不止是看这么简单吧?
乔念起身迎了出去,见到林夫人便欠身行了礼,“见过夫人。”
见乔念还是没有打算唤她一声娘的意思,林夫人心中是有些伤心的。
可当着乔念的面她并不愿意表露出来,便亲昵地上前拉过乔念的手,去到一旁坐下了,“娘怕你太伤心,就来看看你。”
乔念垂着眸,没有说什么。
只是悄悄收回了自己的手。
林夫人察觉到了,眉心微微拧了拧,这才暗暗叹息了一声,道,“其实你祖母最疼你,纵然知道你不是林家亲生,可在她的心里,你也是她最疼最宠的孙女。”
这话乔念是认的。
谁对她好,对她是真心的,她能分辨出来。
祖母明明身子都已经这样不好了,却还能想到借着此事求皇后娘娘放她出宫,光是这一点,这份恩,乔念这辈子都还不清。
她垂下的眼眸微微颤动,却努力不让林夫人看见她眼里的泪花。
可林夫人到底做了乔念十五年的娘,如何能看不出来此刻乔念是有多伤心呢?
她轻轻叹息了一声,接着开了口,“方才当着你爹的面,娘不敢多说,但娘不怕老实告诉你,你祖母她,怕是撑不过几个月了。”
闻言,乔念猛地抬起头来,一直强忍着的眼泪也在这一瞬间落下。
她才刚回来几日,都没好好陪过祖母,祖母怎么能够……
林夫人很是心疼,拿出帕子来替乔念擦去了眼泪,“娘知道你也是最疼你祖母的,可事到如今,我们也做不了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你祖母能够放心,对吗?”
听出了林夫人的言外之意,乔念吸了吸鼻子,应道,“夫人有什么话直说就好。”
淡淡一句话,便将二人之间的关系拉得无比疏离。
初一那日才得了乔念的同意,初二她便带着乔念进宫去见了她未来的夫君。
乔念心中对进宫很是抵触,可德贵妃那边送来了帖子,她若不去就成了大不敬。
而她也没想到,林夫人居然这样豁得出去。
她给她寻的未来夫君竟然就是德贵妃的儿子,当今明王殿下。
乔念与明王是认识的。
毕竟德贵妃与林夫人乃是手帕交,所以她们的孩子自幼便时常一起玩耍,可明王到底是个皇子,身份尊贵,他们与之玩耍起来时总会有所顾忌。
后来几人年纪都大了,明王课业繁重,又不能经常出宫,与他们玩的就少了。
所以关系算不得太好,只能说是认识。
乔念入了浣衣局之后还见过明王一次,只是那时候她穿着一身宫婢的衣裳,跟在嬷嬷的身后跪地行礼,明王应当是没瞧见她。
而眼下明王就坐在德贵妃的身旁,一身素净的锦衣将他的气质衬托得格外儒雅。
他身形高大,哪怕是坐着也比德贵妃高了一个头。
明王长得像皇上,五官硬朗,唯有一双眼眸像极了德贵妃,看谁都是温温柔柔的,有时还透着一股子慈悲与怜悯。
正如此刻,他看着乔念,眸中的怜悯几乎快要溢出来了。
乔念很不喜欢这样的眼神,这会让她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可怜的人。
可明明不是。
“快起来。”德贵妃上前来,亲自将乔念扶起,“你娘昨日才派人传信与我说起此事,也真是晚了些,要不前两日我就拉着你多说会儿话才对。”
乔念垂着眼眸没说话,看上去像是在害羞。
可事实上,她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林夫人看着德贵妃如此喜欢乔念,心里也高兴,视线不禁落在一旁的明王身上,见他一双眸子始终盯着乔念,心中越发欢喜,忍不住开了口,“明王殿下生得真是越发俊逸不凡了。”
闻言,明王这才站起身对着林夫人拱手作揖,“婶娘谬赞。”
一声婶娘,倒是一下子将几人的关系都拉近了。
德贵妃与林夫人相互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眸瞧出了满意的神色。
但乔念却想不明白,德贵妃明知道她不是侯府嫡女,甚至连庶女都算不上。
而她先前又在浣衣局待了三年,平白背上了个奴婢的身份。
明王如此高贵,要哪家的贵女没有?
德贵妃怎么会对她满意呢?
但德贵妃又的确是有心撮合的,只见她冲着明王使了个眼色,“祈儿,带念念去御花园逛逛。”
这是在给二人创造独处的机会。
明王恭敬应下了,便是冲着乔念做出了个请的姿势。
余下的话,林夫人没再说出口。
但不说乔念也能猜得到是什么。
一旁,林侯爷也压着声道,“皇后娘娘就是念在你祖母身子这个情况,才松口让你回来。”
那声音纵然压着,也能听出几分哭腔。
以至于乔念的眼眸也在瞬间红了。
林鸢却是率先掉了眼泪,“爹,娘,不如请宫里的御医来看看?”
闻言,林侯爷跟林夫人都没说话。
但乔念却清楚,侯府的这位府医乃是从药王谷出来的,当年无意中被侯爷所救,才会在侯府当起了府医。
他的医术比起宫中的御医有过之而无不及。
老夫人还在昏睡,这年自然也就没有拜成。
乔念原本是想在老夫人的门外守着的,但林侯爷执意要守着老夫人,乔念便只好先行告退了。
只是回到自己的芳荷苑没多久就听凝霜来禀报,“小姐,夫人来看您了。”
这个时候来看她?
恐怕也不止是看这么简单吧?
乔念起身迎了出去,见到林夫人便欠身行了礼,“见过夫人。”
见乔念还是没有打算唤她一声娘的意思,林夫人心中是有些伤心的。
可当着乔念的面她并不愿意表露出来,便亲昵地上前拉过乔念的手,去到一旁坐下了,“娘怕你太伤心,就来看看你。”
乔念垂着眸,没有说什么。
只是悄悄收回了自己的手。
林夫人察觉到了,眉心微微拧了拧,这才暗暗叹息了一声,道,“其实你祖母最疼你,纵然知道你不是林家亲生,可在她的心里,你也是她最疼最宠的孙女。”
这话乔念是认的。
谁对她好,对她是真心的,她能分辨出来。
祖母明明身子都已经这样不好了,却还能想到借着此事求皇后娘娘放她出宫,光是这一点,这份恩,乔念这辈子都还不清。
她垂下的眼眸微微颤动,却努力不让林夫人看见她眼里的泪花。
可林夫人到底做了乔念十五年的娘,如何能看不出来此刻乔念是有多伤心呢?
她轻轻叹息了一声,接着开了口,“方才当着你爹的面,娘不敢多说,但娘不怕老实告诉你,你祖母她,怕是撑不过几个月了。”
闻言,乔念猛地抬起头来,一直强忍着的眼泪也在这一瞬间落下。
她才刚回来几日,都没好好陪过祖母,祖母怎么能够......
林夫人很是心疼,拿出帕子来替乔念擦去了眼泪,“娘知道你也是最疼你祖母的,可事到如今,我们也做不了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你祖母能够放心,对吗?”
听出了林夫人的言外之意,乔念吸了吸鼻子,应道,“夫人有什么话直说就好。”
初来浣衣局的那段时间,她几乎日日夜夜都在盼着林烨能来接她回去。
可日复一日,盼望变成了失望,到如今她对于回候府之事早已不抱有任何幻想了。
没想到,他却来了。
她往后退开一步,不动声色地挣开林烨的手,欠身行礼,“奴婢多谢皇后娘娘恩典,多谢老夫人恩典。”
语气真诚,态度也很是恭敬,但那字字句句间透出来的陌生与疏远令得林烨心口越发难受。
他收回手,眉心拧成了一个结,语气莫名染上了几分气恼,“父亲从未剥去你的身份,你虽在浣衣局三年,但户籍依旧在侯府,你从不是什么奴婢。”
他自幼宠大的娇娇女,怎么可能会是什么奴什么婢?
可听着这话,乔念却只觉得讽刺。
三年来,她每日天不亮就得起来洗衣裳,洗到日落西山,洗到双手溃烂。
浣衣局里的管事嬷嬷动不动就对她非打即骂,她在这儿的身份便是连最低等的奴婢都不如。
身份?户籍?
有什么用?
眼见着乔念不说话,林烨只好深吸一口气,压下那股莫名的怒意,道,“府里什么都有,你也不必再去收拾什么,走吧,莫要叫祖母等急了。”
说罢,便是率先转身离去。
没走多久他便会回头,见乔念就那么不远不近地跟着,视线一直落在前方的路上,看都不看他一眼,想着从前她缠着自己撒娇的模样,心中的怒意便是怎么也压不住了。
以至于脚步也不自觉地加快了些。
乔念三年前被林烨推下小楼后,脚腕便落了旧疾,眼下自然是跟不上了,等来到宫门口时,林烨早已坐上了侯府的马车。
车夫是府里的老人了,认得乔念。
见乔念走来,便是行了礼,“老奴见过小姐。”
乔念欠身回了一礼,而后上了马车,坐在了车夫的身旁。
车夫有些惊讶,“小姐不进去坐?”
乔念摇了摇头,“不合规矩。”
话音方落,马车里突然伸出一只脚来,猛地将乔念踹到了地上。
林烨掀开车帘,怒意横生,“初见你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不愿回侯府就滚回你的浣衣局继续做奴婢去!”
乔念眉心紧拧,一张脸痛得失了色,她的脚腕怕是又扭到了。
却听林烨冷声质问道,“还是说,你觉得委屈,故意给我摆脸子呢?林念,你顶替鸢儿享了十五年的福,如今只是替她受了三年的罪罢了,有什么好委屈的?”
“既不肯坐车回府,那你就走回去,正好一路上也好好想想自己到底是个什么身份,有没有资格摆出这副做派给我看!也免得回府见到祖母后还是这一副半死不活的嘴脸,徒添晦气!”
林烨说罢,便是一把甩下了车帘,冲着车夫一声冷呵,“回府!”
车夫不敢不从,担忧地看了乔念一眼便驾车离去了。
看着远去的马车,乔念心中倒是没什么太多的情绪。
听着乔念的话,林侯爷等人皆是一惊,纷纷看向了乔念面前的盘子。
的确是连一点虾蟹的壳都没有。
林烨心口一跳,却是猛地想到了什么,道,“你今日若说是被折腾坏了肠胃才吃不了,我倒还信你些,可你从前分明最喜欢吃鱼了,我也从未见你长过什么疹子!”
话音刚落,他便见乔念抬起了自己的手。
衣袖被撩开,手臂上是一道道的鞭痕,以及一大片的红疹。
“怎么会这样!快传府医!”林夫人说着就想上前来。
却在这时,林鸢突然咳嗽了起来。
像是被呛到了似的,她咳得很是厉害,林夫人便顾不得乔念了,忙招呼人来照顾林鸢。
而林烨看着乔念的手臂,一时间慌了神。
他不是故意的。
他以为她是连爹的面子也不给,故意摆脸色给他们看,所以才会说出那些伤人的话的。
他不知道自己曾经最爱吃鱼的妹妹怎么就变成一碰鱼肉就会起红疹了。
方才就那一小块的鱼肉,可此刻,乔念就连脸上都开始有疹子了!
林侯爷也有些慌了,关于乔念身上的伤,他自然是听林夫人说过的,可眼下亲眼看着却不一样。
加上那些红疹,只让他心口乱得很,闷得很,一时间竟是连看乔念一眼都不敢了。
而林鸢又咳得厉害,他索性就厉喝了一声,“你们做什么吃的,还不抓紧扶你们小姐回去休息!”
说着,竟跟着那些下人一起送着林鸢离去。
林夫人也走了。
匆匆而来的府医看着这情况以为唤他来是为了林鸢,便也跟着离去。
偌大的厅内一时间只剩下了乔念跟林烨面面相觑。
“你......”林烨开了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乔念也怕他会突然说些关心人的话,反倒叫她不知该如何应对,便道,“时候不早了,我先退下了。”
说罢,便是转身离去。
林烨站在原地恍惚了好一阵。
心口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将他包裹,他的脑海中忽然就蹦出了一个想法。
怎么又是这样!
自乔念回来后,不过短短三日,他在她面前却不知碰了多少次壁。
每一次都是他误会,然后她才会解释,到头来就像是他欺负了她一样!
可,明明那些话她都可以早早就说了的。
就像方才,她若是在他夹给她鱼肉时就说她如今吃不了了,他又怎会说出那些伤人的话来?
靖国,腊月二十八。
正是天寒地冻的日子。
乔念洗完上午的最后一件衣裳,还没来得及擦干早已冻得青紫麻木的手便听浣衣局的嬷嬷冲她唤道,“乔念,快,侯府来人接你了!”
她怔愣在原地。
侯府,多么熟悉又陌生的两个字。
她曾在侯府做了十五年的千金小姐,却在三年前被告知自己是个假的。
是当年接生的嬷嬷怀了私心,将自己的孩子与真的侯府千金调了包,又在临死前良心发现,说出了真相。
乔念清楚记得那一日侯爷夫妇与真千金林鸢相认时有多激动,她们相拥而泣,又哭又笑,而她站在一旁手足无措地看着,不明白自己唤了十五年的爹娘,怎么就突然不是自己的爹娘了。
许是看出了她的失落,林侯爷向她保证,说她依旧是侯府的千金,甚至还让林鸢唤她做姐姐,就连林夫人也说,他们还是会把她当做亲生女儿一样去疼爱。
可,那一日他们亲眼看着林鸢打碎了公主的琉璃碗,看着林鸢的丫鬟将这罪过推到她身上,看着她被公主责骂,看着她被发配来这浣衣局为奴为婢,他们却只是护着林鸢站在一旁,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
她便知道,她再也不可能是他们的女儿了。
“乔念,还愣着做什么?别叫小侯爷等急了!”嬷嬷的催促声拉回了乔念的思绪。
她抬眸朝着浣衣局的门口看去,便见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立在外头,冬日的阳光带着一丝惨白,落在他的身上却仿佛染着一层荧光。
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乔念那颗许久都已经没有什么感觉的心猝不及防地抽痛了一下。
是林烨。
她唤了十五年的阿兄,曾为了她不远万里去往江南寻一颗举世难得的夜明珠,也曾为了林鸢将她从二层的小楼上推了下去。
时隔三年不见,那股消失了三年的委屈感竟突然涌了出来。
乔念深吸了一口气,将那股子委屈生生压了下去,面上始终无波无澜。
她朝着林烨走了过去,近到跟前方才跪地行了礼,声音淡淡,隐约透着几分疏离,“奴婢见过小侯爷。”
在来之前,林烨也曾想象过他们兄妹相见时的情景。
想着,按照她原本的性子,要么是扑进他怀里,一边撒娇一边哭诉着这些年来的委屈。要么是满心恨意,连见都不愿见他一面。
唯独没想到,她居然会如此平静地走到他跟前来,跪下。
这可是他宠了十五年的妹妹啊!
她的刁蛮任性,她的高傲都是他一手宠出来的。
怎么如今却......
林烨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撕扯了下,负于身后的手紧紧握起,喉间好似被一只手攥住,他深吸一口气方才开了口,“祖母思你心切,皇后娘娘念在她年迈的份上,特准你离开此地。”
说完这句,林烨自觉语气过于生硬了些,眉心拧了拧,便俯身上前将乔念扶起,刻意温柔道,“随阿兄回家吧!”
乔念低垂着的眼眸猛地颤动了两下。
随阿兄回家吧!
天知道这短短的六个字,她盼了多久。
林侯爷重重叹了一声,这才转身离去。
林夫人也搂着鸢儿往外走,“鸢儿乖,娘带你去上药。”
林鸢却还是连连回头,担忧地看向林烨。
林烨便冲着林鸢扬起了笑脸来,不叫这个妹妹担忧,直到房门被关上,他的笑脸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来。
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他伸手从床褥下摸索了一会儿,终于摸出了一把刻刀和一根木头。
想着先前乔念在法华寺控诉他的那番话,林烨不禁撇了撇嘴。
不过就是一根发簪罢了,他再给她刻一根就是,有什么好记恨的?
还有那夜明珠,他前段时日听说东海那边又发现了一颗新的,比之前的还要打上一圈,大不了等他伤好了就再去一趟。
都是些身外物罢了!
哪有她这样没良心的,竟还咒着他去死?
林烨一边刻着,一边想,等这根发簪送到乔念面前时,乔念定是会感动得痛哭流涕的。
这般想着,他心情莫名就好了起来,却不料那刻刀一时失手,将他的食指硬生生割下一块肉来。
鲜血如注。
他忙捂住了受伤的手指,痛得五官都拧在了一起。
却见,那鲜红的血一滴一滴地滴在了尚未雕刻的木头上。
一股莫名的不安就这么蔓延了开来,席卷全身……
乔念回了侯府后便想去给祖母请安,却被告知祖母已经睡下了。
她想着,祖母既然能睡得着便证明不曾听闻今日法华寺那发生的事,心中也放心了不少。
回到芳荷苑时,凝霜正白着脸等她,乔念想到林烨之前那一脚,心头不禁一抽。
凝霜却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继续上前来要伺候乔念更衣。
可乔念想了想,终于还是开了口,“凝霜,你可有别的想去的地方?”
闻言,凝霜一愣,本就苍白的小脸越发没了血色,“小姐是要赶奴婢走吗?”
乔念摇了摇头,“我不是要赶你走,我只是……怕连累了你。”
今日若不是因为她,凝霜哪里会受到这无妄之灾?
可谁知凝霜的情绪却突然激动了起来,“奴婢不怕!小姐,你别赶奴婢走,奴婢就是要留在小姐身边,保护小姐!”
约是她情绪太激动了,话音刚落就呛咳了起来,几声过后,便呕出了一口血来。
乔念一惊,忙是上前扶着她坐下,“怎么回事?没有叫府医看看吗?”
凝霜好不容易止了咳,这才道,“看了,府医说奴婢受了内伤,情绪不宜激动。”
可若是乔念赶她走,她的情绪就会激动起来,像方才那样咳嗽不止,呕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