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陷:被混蛋盯上后,她插翅难逃全文+番茄
  • 失陷:被混蛋盯上后,她插翅难逃全文+番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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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作者:雾都少女
  • 更新:2024-12-15 19:32:00
  • 最新章节: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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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看见沈仲的那一瞬,他的视线恰好扫了过来。

轻飘飘的一眼,甚至没有片刻的停留,楚静亦不确定他有没有看见她,但就是这一眼,让她浑身有种被毒蛇盯上的不适感,心里不由打了退堂鼓。

“先去吃点东西吧,现在他身边人太多了,等会人少点了我再带你去。”林淼说着,带着楚静往一边的角落去了。

楚静紧了紧抓着手包的手,跟在林淼身后转身往沈仲相反的方向去了。

林淼在这个宴会上也属于香饽饽了,林家本身资本就雄厚,再加上一个李家,多的是有人来跟她套近乎。

林淼向来随性惯了,小时候父母惯,嫁人了李濯惯,惯得她脾气骄纵耐心极差,最不爱的就是跟一些不熟的人说一些没营养的话了。

这也是她这么多年来跟楚静玩得好的原因,这个圈子里大家都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没有谁愿意委屈自己迁就他人,多数都是维持着表面的和睦。

唯有楚静,好脾气的包容了林淼的一切优缺点,偶尔还要帮她处理点小麻烦。

这不,在被人拦下第三次后,林淼彻底的不耐烦了,对迎上来的人没了好脸色。

“不好意思,您哪位?”

来人看着年长林淼许多,应该是一个长辈,听林淼这样一说顿时脸色就不好了。

楚静见状,赶紧拉着对方的手,笑问道:“姐姐今天戴的这对珠宝真独特,是我没见过的款式,私人定制的吗?”

对方都快五十了,被楚静这声姐姐叫得开心,心里那点不满也消散了不少。

她一手搭在自己的耳坠上,笑得花枝乱颠:“什么姐姐,差辈了都,我是黄浩勤的姨妈。”

“不过你眼睛倒是挺尖的,这对耳坠确实是私人定制的,全球就这一副!”

“对了,你是谁家的孩子?淼淼的姐妹吗?”

这人一看就是话多的人,楚静见着林淼越来越不耐烦的样子,直接步入正题,“我是淼淼的表姐,阿姨您找淼淼有事吗?要是没事的话我们就先去吃点东西了,她晚饭没吃呢,现在有点低血糖。”

话都说到这里了,但凡有点眼力见的人都知道到此为止了。

这人也不知道是脸皮太厚还是真没一点眼力见,回道:“哎哟,你们这些年轻小姑娘就是喜欢减肥才容易低血糖,那边有甜点,吃点甜的就好了。”

说着,她凑到林淼跟前:“淼淼,你家李濯跟沈仲关系不是很好么,沈仲现在没对象吧,我家瑗瑗...”

她话还没说完,林淼就笑了,一改刚才的不耐烦,态度立马转变了。

“正好我要去找李濯,你家瑗瑗在哪儿?叫过来,我带她去跟沈仲认识认识。”

这阿姨一听,立马喜出望外:“那你等我,我这就去叫她。”

待那阿姨走后,楚静才不解的问林淼:“你是不是在打什么主意?”

林淼可不是有耐心做这种牵桥搭线的事。

林淼朝她狡黠一笑:“这些人是想往上爬想疯了,沈仲是什么人谁不清楚,居然还敢将自己的女儿往前送,既然她想卖女求荣,那我自然要帮她一把。”

楚静太清楚林淼这个表情了,一旦她这样,就是想使坏了。

拉了拉林淼的手,楚静小声道:“别忘了我找沈仲还有事呢。”

林淼拍了拍她的手:“放心吧,正好这是个机会。”

楚静还不明白她这话里是什么意思,那个叫瑗瑗的就跟着她妈过来了。

《失陷:被混蛋盯上后,她插翅难逃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在她看见沈仲的那一瞬,他的视线恰好扫了过来。

轻飘飘的一眼,甚至没有片刻的停留,楚静亦不确定他有没有看见她,但就是这一眼,让她浑身有种被毒蛇盯上的不适感,心里不由打了退堂鼓。

“先去吃点东西吧,现在他身边人太多了,等会人少点了我再带你去。”林淼说着,带着楚静往一边的角落去了。

楚静紧了紧抓着手包的手,跟在林淼身后转身往沈仲相反的方向去了。

林淼在这个宴会上也属于香饽饽了,林家本身资本就雄厚,再加上一个李家,多的是有人来跟她套近乎。

林淼向来随性惯了,小时候父母惯,嫁人了李濯惯,惯得她脾气骄纵耐心极差,最不爱的就是跟一些不熟的人说一些没营养的话了。

这也是她这么多年来跟楚静玩得好的原因,这个圈子里大家都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没有谁愿意委屈自己迁就他人,多数都是维持着表面的和睦。

唯有楚静,好脾气的包容了林淼的一切优缺点,偶尔还要帮她处理点小麻烦。

这不,在被人拦下第三次后,林淼彻底的不耐烦了,对迎上来的人没了好脸色。

“不好意思,您哪位?”

来人看着年长林淼许多,应该是一个长辈,听林淼这样一说顿时脸色就不好了。

楚静见状,赶紧拉着对方的手,笑问道:“姐姐今天戴的这对珠宝真独特,是我没见过的款式,私人定制的吗?”

对方都快五十了,被楚静这声姐姐叫得开心,心里那点不满也消散了不少。

她一手搭在自己的耳坠上,笑得花枝乱颠:“什么姐姐,差辈了都,我是黄浩勤的姨妈。”

“不过你眼睛倒是挺尖的,这对耳坠确实是私人定制的,全球就这一副!”

“对了,你是谁家的孩子?淼淼的姐妹吗?”

这人一看就是话多的人,楚静见着林淼越来越不耐烦的样子,直接步入正题,“我是淼淼的表姐,阿姨您找淼淼有事吗?要是没事的话我们就先去吃点东西了,她晚饭没吃呢,现在有点低血糖。”

话都说到这里了,但凡有点眼力见的人都知道到此为止了。

这人也不知道是脸皮太厚还是真没一点眼力见,回道:“哎哟,你们这些年轻小姑娘就是喜欢减肥才容易低血糖,那边有甜点,吃点甜的就好了。”

说着,她凑到林淼跟前:“淼淼,你家李濯跟沈仲关系不是很好么,沈仲现在没对象吧,我家瑗瑗...”

她话还没说完,林淼就笑了,一改刚才的不耐烦,态度立马转变了。

“正好我要去找李濯,你家瑗瑗在哪儿?叫过来,我带她去跟沈仲认识认识。”

这阿姨一听,立马喜出望外:“那你等我,我这就去叫她。”

待那阿姨走后,楚静才不解的问林淼:“你是不是在打什么主意?”

林淼可不是有耐心做这种牵桥搭线的事。

林淼朝她狡黠一笑:“这些人是想往上爬想疯了,沈仲是什么人谁不清楚,居然还敢将自己的女儿往前送,既然她想卖女求荣,那我自然要帮她一把。”

楚静太清楚林淼这个表情了,一旦她这样,就是想使坏了。

拉了拉林淼的手,楚静小声道:“别忘了我找沈仲还有事呢。”

林淼拍了拍她的手:“放心吧,正好这是个机会。”

楚静还不明白她这话里是什么意思,那个叫瑗瑗的就跟着她妈过来了。


虽然沈仲说他对结了婚的女人没兴趣,可他没说他对她没兴趣,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就算是瞎子都能看出来他的意图。

偏偏他又什么动作都没有,让楚静有种想要防守都不知道该从何下手的无力感。

她甚至希望他能直接—点,这样她还更踏实—些。

他越是像现在这样,她越惶惶不可终日,整日活在提心吊胆中。

果然这—晚她又失眠了,在床上辗转反侧到两点都还没睡着。

杨萧也还没回来,打了好几个电话也没接她的。

说不担心也是假的,虽然沈仲不会对杨萧这个人感兴趣,但能收拾—个人的法子太多了,压根就不需要他亲自动手,只要他—个眼神,就有的是人替他出手。

就在她越想越焦灼时,窗外被—片灯光照亮。

这是车灯打过来的光。

如果是路过的车,那灯光便会很快就—扫而过,但这个灯—直照在那里没动。

难道是杨萧回来了?

楚静起床走出出阳台,见自家的门前停着—辆黑车。

灯光太强了让她看不清车子的型号模样,不知来人是谁。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起,来电显示上是杨萧的名字。

她立即接通了电话,然而里面传来的却不是杨萧的声音,而是—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您好,请问是杨总的太太吗?”

楚静心里—紧,立即道:“我是,请问您是?”

对方应道:“杨总喝醉了,我现在您家楼下,麻烦您下来接—下他。”

楚静听到这才松了口气,挂断电话后快速下了楼。

穿过院子走到大门口时,她看见了站在铁门外的—个黑西装男人。

这个装扮,让她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请问您是杨太太吗?”

楚静犹豫着点头应了,“我是。”

西装男人又道:“杨先生喝多了,我送他回来,麻烦您开—下门。”

说完,西装男人打开了副驾驶的门,楚静透过铁门的栏杆看清了副驾驶上躺着的男人。

正是她那不省心的老公。

她心里的疑虑这才被打消,立即打开了铁门,走了出去。

“麻烦你了。”—边道谢,她—边走近车辆。

刚打算探身去扶杨萧,后座的门就打开了。

楚静下意识的望过去,霍然对上—双眼。

顿时,楚静只觉得—阵寒意从后脊升起,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从看见那黑西装男人时,她就猜到是沈仲的人送杨萧回来的,但她真的没想到沈仲会亲自送杨萧回来。

就算是要捧杀杨萧,他也做的也太过了。

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沈仲下了车,高挑的个子顿时遮住了楚静跟前的光,让她眼前都暗了不少。

他似乎并没有看见她眼中的警惕,单手扶着车门,身子微微俯了过来。

“你—个人扶得动吗?”

他这话问的随意,让楚静猛然回神,不管他到底是什么目的,她得先把杨萧弄回去。

她飞快的点头:“可以。”

为了验证自己的话,她钻进车里,将已经醉成—滩烂泥的杨萧给—把拽了出来。

她—米六八,杨萧—米七出头,没比她高多少不少,还比她瘦。

拽他,简直是绰绰有余。

将人扶到肩上后,楚静也没敢多看沈仲,埋头道了声谢后,就带着人赶紧进院里了。

沈仲并没有急着走,目送人—直到进了房门,才低笑—声。

“力气还挺大。”

只是那笑未达眼底,言语中更是多了丝阴郁。


楚静跟杨萧到家后,杨萧已经困得不行了,沾床就睡着了。

楚静也没好到哪里去,她一夜没睡,又是惊又是吓的,现在整个脸色都苍白了。

她心里还装着事本来没打算睡的,结果坐在沙发上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是被敲门声吵醒了。

杨萧先她一步醒了,此时已经走到了门前正打算开门。

楚静揉了揉眼睛,正要看是谁在敲门时,就听见一声巴掌声,站在门口的杨萧整个人被扇扑到了地上,露出了站在门口的杨父。

楚静的睡意瞬间被吓没了,她立即站起身惊道:“爸,这是怎么了?”

地上的杨萧也是一脸的懵逼,捂着脸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委屈道:“为什么又打我!!”

杨父冲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杨母,两人走到杨萧跟前,指着他骂道:“为什么打你?你自己干了什么好事你心里没数吗?”

杨母也在一旁叫骂道:“从小就没指望你有什么出息,没想到你越来越不像话了,居然还敢碰违禁品!你是不把大家都害死不甘心吗?”

楚静听明白是因为什么了,立马上前拉住两人:“爸,妈,事情不是那样的,你们先听我说。”

楚静快速将来龙去脉给两人讲了一遍,这才将杨萧从杨父的巴掌下救了下来。

杨萧捂着脸从地上爬起来,心有不甘道:“你们每次都是这样,从来不听我说,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怪我!”

杨父本就没消气,一听这话就更火了:“难道这事跟你半点关系没有吗?你要是不出去惹事,会得罪人吗?”

“就因为你,现在外面传遍了,到处都在说你身为公司的部门经理,不洁身自好去碰违禁品,连好几个客户都打电话过来询问这事了!”

“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处理这事吧!不然等你哥出差回来,还得揍你一顿!”

说罢,便气冲冲的扭身走了。

杨母抬手点了他,也扭头出了门。

杨萧此时简直是又气又委屈,眼睛都红了,大喊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楚静看着他那样子,心里升起一股愧疚。

若是她到现在都还没看明白,那这些年是真的白活了。

今天这事除了她跟杨萧还有那两名警察后,就只有会所的工作人员知道了。

那两名警察肯定是不会宣扬出去的,会所的人自然是更不会出去说了,若是传出去有人在会所里做这些只会影响他们的名声。

而知道这事,又能这么快就将此事传播出去的人,

唯有沈仲了。

杨萧确实是无辜的,从一开始,沈仲就是冲着她来的。

愧疚的同时,她又陷入深深的无力感中。

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

那个人到底要做什么, 他的目的是什么,怎样才能让他停下来。

在原地站了片刻后,她深吸了一口气,拿起手机出了门。

杨萧见状,问她:“老婆,你去哪儿?”

“我去给林淼打个电话。”

楚静拿着手机出了家门,朝着无人的湖边走去。

她不能再坐以待毙被沈仲这样玩弄了,她得去找他问个清楚。

电话那边很快就接通了,林淼的声音传了过来。

“喂?”她的声音含糊,显然是还没睡醒。

楚静直接开口问道:“淼淼,你可以帮我见一下沈仲吗?”

“见沈仲?”林淼的瞌睡清醒了一些。

“你见他干嘛?”

楚静没说他跟沈仲之间的恩怨,只说了杨萧昨晚发生的事。

这事已经传开了,就算她不说,林淼起床后也会知道。

“所以,你怀疑这事是沈仲干的?”

楚静应道:“对,所以我想当面问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不是,这个忙我可以帮,不过为什么是你去见沈仲?难道不应该是杨萧去吗?他这么没担当?惹出麻烦了还得自己老婆去替自己擦屁股?”

林淼的声音听着有些生气,在那头大骂了杨萧一通。

楚静现在也没法替杨萧开解,只能开口道:“他有苦衷。”

林淼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后,应了:“行吧,不过沈仲这个人脾气怪得很,单独的私人见面他不一定会给我这个面子,我只能带你去能遇见他的公共场合带着你跟他打个招呼,然后你自己想办法跟他搭上话。”

这样更好,楚静现在压根就不敢跟沈仲待在私密的空间里,能在人多的地方反而更安心一些。

跟林淼聊完后,没一会她就发来了信息。

隔天,万华酒店3楼的宴会厅。

楚静从电梯出来后,便看见了在电梯口等她的林淼。

林淼见她出来便迎了上来,挽着她往宴会厅走。

“你不用出来接我的。”楚静道。

林淼凑头靠着她的耳边低声道:“今天这个宴会是黄治勤儿子的满月酒,算是家宴了,没我带着你进不去。”

黄治勤这个名字楚静从林淼的嘴里听说过,是沈仲的另一个表哥。

也是六年前,在林淼的生日宴会上被沈仲揍的那个男人。

当时的楚静还不知道这两人的关系,是去年在林淼的婚礼上看见黄治勤后才知道他的身份。

而沈仲跟黄治勤的恩怨,她也从林淼嘴里听说了不少。

这两人从小就不对付。

沈老太爷的孙子外孙外孙女加起来一共六个,沈仲排老四。

他的亲哥沈询是老大,大姑家的李濯是老二,二姑家的黄治勤是老三,三姑家的一对双胞胎女儿排老五老六。

这六个孙辈中,沈老太爷最喜欢的就是沈仲,其实就是那对双胞胎,其余的几个待遇都一样。

沈询是大哥,比沈仲大了近十岁,自然不会跟自己的弟弟争宠。李濯打小就聪明,看得了眼色,只要跟着沈仲,就能从沈老太爷那里得不少好吃好玩的,犯错了也不会挨罚,他便心甘情愿的被沈仲使唤了。

双胞胎俩个小姑娘那是被整个家族的人宠着的,连沈仲都宠着她俩,也不会跟沈仲争宠了。

唯有老三黄治勤,人不聪明,心眼还小,处处看不惯沈仲,处处跟他作对。

偏他在沈仲手里从来没讨到好过,每次都因为他吃亏。

但吃无数的亏也不长记性,下一次还是要去招惹沈仲。

后来沈仲被他惹得不耐烦了,故意在守月岛上激怒了他,然后被他揍了一顿。

揍得还挺狠的,把沈仲鼻梁都打断了,鼻血把整个人胸前都染红了。

但沈仲一下都没还手。

沈老太爷得知这事后可心疼坏了,狠狠的惩罚了黄治勤不说,还直接将人送出了守月岛,并让他以后都别上岛了。

那一年,沈仲不过12岁。

家里的大人在外都是业界的大佬,谁看不出来这是沈仲故意使得坏,不然为何从来不肯吃亏的沈仲当天楞是没还手。

小小年纪就有这等心机,以后只怕是要走上歪路子。

但沈老太爷不以为然,还直夸沈仲有手段。

因此,黄治勤彻底的记恨上了沈仲,但凡的沈仲的东西他都想抢过来。

两人在林淼的生日宴会上闹那一出,就是因为黄治勤勾搭上了沈仲当时的女朋友。

因此,楚静听到是黄治勤孩子满月宴后,不由疑惑:“你不是说他俩不对付吗?那沈仲回来吗?”

林淼哼笑一声,“几年前的沈仲肯定是不会的,但现在这人城府越来越深了,惯会在长辈面前装良善。”

她这话一落,楚静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了沈仲那张脸。

如果说楚静不是知道他的真面目的话,也确实会被这人的笑容给蒙蔽了。

果然是个人面兽心的混蛋!

暗骂了一句后,楚静又才道:““你怎么不早说是满月酒,我什么都没带呢。”

楚静是空手来的,林淼只给了她一个时间地点让她来赴宴,没有说是什么宴会。

她还以为是一般的商务酒会,就这样空着手来了。

“带什么呀,你又不是为了给他送礼来的,送了他也不会记得你,浪费那个钱干嘛。”

林淼说得也有道理,她就算送也没什么送得出手的,今天这里面送的礼价值应该都是以百万为单位吧。

楚静全身家底掏出来都没有一百万。

跟着林淼进了宴会厅,一进去楚静就被里面的场景给惊到了。

这是家宴?

这个宴会的规模跟来参加宴会的人数,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不像是家宴。

林淼看出了她的惊讶,解释道:“除了黄家那些亲戚以外,还有沈家那些隔了房的亲戚呢。”

这么说来,确实也算得上是家宴。

只不过这场家宴的级别怕是远超很多商业宴会了,里面除了一些X城的商界大鳄外,还有好些个政要高官。

可以说是在X城有头有脸的都来了。

无怪乎有钱的人只会越来越有钱,资源人脉都被这些人攥在了手里,圈外人压根连接触这些资源的机会都没有。

而在这些人群的中心,一个人影赫然在其中。


她伸出手挡在两人之间,微微侧头躲开他的视线。

“你...你靠得太近了。”

就在她紧张不安时,沈仲却并没有如她想的那般为难她,很听话的往后退了—步,“抱歉,没注意。”

没关系这三个字楚静怎么都说不出口,她现在已经没有跟这个人客套的精力了,只想赶紧离开这。

“今天打扰沈先生了,那我就先告辞了。”

沈仲没有再留她,而是抬起手,将手中的—个袋子递到了楚静的跟前。

“这个,就当作是替万全给你赔礼道歉了。”

楚静不敢收他的东西,总觉得这东西要是收了,就有种甩不掉的意思了。

她连忙推了回去:“不用了,本也是我的失误在先。”

沈仲手没动,“拿着。”

他脸色没变,依然带着浅笑,但出口这两个字,硬是让楚静听出了—丝不耐烦。

她不敢再拒绝,也不想再浪费时间在这上面了,便伸手接下来了。

“谢谢...”

沈仲脸上的笑意放大,微微俯身,在她的耳边低声道:“希望你会喜欢。”

在他靠过来的那—刻,他身上的味道便涌进了楚静的鼻腔里。

许是刚洗过澡不久的原因,他身上还带着—股清凉的香气,很清透,闻起来很舒服。

就跟山间雨后的清风,带着湿润清凉的气息。

在那味道中,—抹檀香的香韵若隐若现。

楚静下意识屏住呼吸,待他退开后才浅浅吐了口气。

许是她的反应太明显了,他低低的笑出了声。

楚紧被他这笑声笑得头皮发麻,只觉得脸都僵了,真不知道该做什么样的表情。

沈仲的视线在她的脸上打量了—下后,往后退开,给了她可以自由呼吸的空间。

“你瘦了。”

楚紧刚换了口气,就听他这样说。

她不由有些惊讶,她确实是瘦了十几斤,算是很明显了。

但是整个杨家,包括天天跟她同床共枕的杨萧都没有注意到,反倒是这个—直让她害怕的男人注意到了。

沈仲昨天就注意到她瘦了,但昨晚她妆化得浓,重心都在她更加清晰的五官上去了,看着还不算太明显。

今天她近乎素颜的模样,那明显凹陷了些的脸颊就藏不住了。

沈仲啧了—声,对于她的消瘦很不满意。

“还是之前更好看。”

楚静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只能点头。

“得多吃点。”

楚静还是点头,他说什么她都点头。

沈仲见状,朝着她伸出手,“手机给我。”

楚静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照做的将手机要出来给他,别说手机了,就算他现在让她把全身家当都掏出来,她也毫不犹豫。

沈仲下巴点了下:“解锁。”

楚静解开锁。

沈仲这才拿过手机,指尖在屏幕上点了几下后,将手机塞回了她手中。

“我不喜欢别人将我的话当作耳旁风,那样我会很生气的。”

说着,他对着楚静扬起—抹笑:“你会听话吗?”

楚静除了点头,还能说什么呢。

沈仲满意的点头,又道:“给你—个月的时间把肉涨回去,每天都将你的体重发给我,要是哪—天瘦了的话。”

“我可是会生气的。”

说完,他也不管楚静是什么反应,绕过她走到了沙发跟前,整个人躺进了沙发中。

“出去吧。”

楚静是怎么从那栋房子里出来的都不知道,等她从沈仲那句玩笑—般的“我可是会生气的。”中回过神来时,她已经坐进了自己的车里了。


王蓓是个普通家庭,跟什么豪门的圈子并不是一个世界,但她也从林淼那里听说了不少的豪门八卦,因此多少也能理解点楚静的感慨。

她朝楚静伸出手:“行,那咱赶紧走吧,得早点关灯节约电费了。”

楚静笑着搭上她的手站起身,“这点电费我还是出得起的。”

两人下了楼后,楚静问道:“今天太晚了,我送你吧。”

王蓓摆了摆手,“不了,就几步路,我自己走回去。”

楚静听了也没多劝,王蓓是本地人,家就在前面不远处,走路十多分钟就到了。

王蓓走后,楚静正要去开车时发现手机忘带了,又返回楼上去拿手机。

等到拿了手机下来时,王蓓已经走得不见人影了。

她从包里拿出车钥匙往车边走。

她们的工作室就在海边的临街商铺楼上,下来就是大马路,这一段路边有车位,她的车就停在马路边上。

刚走到车门前,一阵轰鸣声就从远处传来。

声音很大,简直是震耳欲聋。

紧接着一辆机车从她的跟前呼啸而过,速度很快,快到都带出一道残影了。

楚静被吓了一跳,她平时在路上最怕的就是遇上骑机车的,特别是那些视交规于无物的。

这条路限速60,刚才那辆车的速度怕是一百二都不止了。

不知道又是哪个不怕死的在跟阎王赛跑了。

暗道一句后,她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楚静没想到自己的一句吐槽居然会在不久后应验了,开车刚过了一个红绿灯后,她就在路边看见了一辆摔在马路边上的机车,以及一个躺在路边的人。

现在临近12点,这边晚上也没什么夜市商店,因此路上没什么过往的行人与车辆。

想来是没人帮忙打120了。

楚静立即将车停靠在了路边,下车跑到了那人的跟前。

那人躺着一动不动的不知死活,又带着头盔,让楚静看不清他到底是清醒的还是已经没气了。

她也不敢轻易的动对方,便立即打了120跟报警。

在等待救护车跟交警来的同时,她蹲在那人的身边,出声叫他。

“喂,你还活着吗?”

“听得见我说话吗?”

喊了两声后那人都没有动静,楚静有些害了,声音微颤:“你要是还活着你就说一声,不然我有点害怕。”

这一片现在一个人都没有,又是大晚上的,如果这人死了,那她就是跟一个死人待在一块了。

好在她这话出口后,那人有了点动静。

先是重重的吐了口气后,才开口,“没死。”

他声音有些小,又带着头盔,说什么楚静并没有听清楚,只知道对方还没死。

她忙道:“没死就好,我已经叫了救护车了,你一定要保持清醒千万别睡着哈!”

她也不知道这人到底伤得怎么样,但听说人在伤得很重时一定不能睡,不然很有可能就醒不过来了。

不过这人比她想象中的要伤得轻很多,并没有到濒死的地步,不仅能说话,还能命令她。

“扶我起来。”

这次他的声音大了些,虽然还是有些朦胧,但楚静好歹是听清楚了。

她没有去计较这人话里那股居高临下的语气,关注点在他的话里的意思上。

扶?

这些年看过的碰瓷的新闻瞬间在她的脑子里闪过。

这人不老老实实的等着救护车来,为什么要她扶起来,难不成是想借此来讹她一把?

她立即站起身往后退了一步,“我不能扶你,你也别乱动,还是等着救护车来吧。”

这话一落,那人似乎是嗤笑了一声,楚静没太听清,只见他的身体动了动,然后自己双手撑着地慢慢的撑坐了起来。

他的动作很缓慢,时不时的还要停顿一下,看得楚静眉头都跟着皱紧了,仿佛都能感受到他的痛。

那人坐起来后,歪着头看着她,似乎是在打量她,好一会才开口:“怎么?怕我讹你?”

楚静的想法被看穿,她也没觉得尴尬,坦然道:“防人之心不可无。”

那人点了下头,似乎对她的话表示认同,随后又道:“确实,不过眼力总要有的吧?”

“你觉得我会差那几个钱?”

楚静被他这语气给噎了一下,下意识的去打量了一下他。

刚才光顾着去打探他的死活,注意力根本就没有放在其他的地方。

现在打量一番后才发现这人应该很有钱。

他身上穿戴先不说,就他这辆机车就很贵。

杨萧有一段时间对机车很感兴趣,研究了很多,但因为杨母不许他骑车后来便放弃了这个念头。

那段时间楚静跟着他看过不少机车,这一款就在其中。

因着它过于昂贵的价格被楚静记住了。

看来这人确实是不差讹她的那几个钱,不过他这态度让她有些不舒服了,不由暗骂自己多管闲事。

早知道这人这么没礼貌,她就见死不救了,真是浪费她的时间。

“既然你没事,那你就自己在这里等救护车吧。”

说罢,她转身就打算走。

“等等。”

那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楚静停下脚步,扭头看过去,就见那人已经取下了头盔。

他甩了甩头,被汗水打湿的头发凌乱的散落在额间,有几缕过长的发尾垂在了他的眼前,将他的眉眼挡去了一些。

即便如此,楚静还是看清了他的眼睛,那双让她恐慌了许久的桃花眼。

沈仲。

怎么偏偏又是他!

巨大的恐慌袭来,让楚静险些没站得稳,她瞪大着眼看着地上的人,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张着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怎么,认识我?”说完,似乎是怕她看得不够清楚,沈仲伸手撩起头发露出了他的额头,让那张优越的脸完完全全的暴露在她的视线下。

他这反应让楚静又有些疑惑了,他好似并没有认出她。

许是她脸上神情变化得太过明显,沈仲被她给逗笑了,抖动肩膀笑出了声,连同那双桃花眼都笑弯成了一轮弦月。

长得好看的人做什么举动都是赏心悦目的,即便是这种情况下,沈仲身上都不见狼狈,反而有种肆意张扬的洒脱感。

但这一幕在楚静看来,就如同一个神经病,只会让她更加害怕。

脚步不自觉的往后移了移,她下意识的想要逃跑。

但沈仲没给她这个机会,他撑着身子从地上站了起来,抱着头盔朝楚静走了过来。

楚静立即往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看着他:“你要干嘛!”

沈仲睨了她一眼,嘴角勾了勾并没有回话,而是越过她走到了那辆倒地的机车前。

弯腰将机车扶了起来后,他长腿跨过机车坐了上去。

坐定后,他抱着头盔趴在机箱上看着楚静,朝着她扬起一个笑。

那个笑与刚才的不同,饱含深意,看得楚静毛骨悚然

他的目光像毒蛇的信子,一点点的从她的肌肤上扫过,那双锋利的瞳孔还好整以暇的欣赏着她的反应。

楚静后背慢慢的沁出一层薄汗,理智告诉她赶紧离开这里,不要再跟这个人有任何的接触。

可是她的脚动不了,她有种预感,她要是跑了的话事情可能会更严重。

沈仲欣赏够了她的反应后,收回视线,“今晚谢谢你了,不过交警跟120你就自己应付吧,走了。”

说罢,他戴上头盔,轰动油门,车子便疾驶而去。

待他走了好一会后,楚静才脱力般蹲了下来,整个脑袋埋进了胳膊中。

他应该是没有认出她吧?


生日宴会那晚的事楚静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她不想卷进那些无谓的争端当中去。

而且她也认为,她跟那个男人完全是不同世界的人,应该是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

只要她别再去参加林淼的生日宴会。

好在此后几年,林淼的生日几乎都是在国外过的,让楚静有了去不了的理由。

本以为此生不会再有交集的两人,没想到还会再次见面,而且还是以她最没想到的方式。

事情发生在楚静25岁那年,也就是一年前的初夏,六月六日,离X城不远的一座私人岛屿上。

这个岛屿名守月,是X城沈家的私产。

沈家是X城的豪门望族,与改革开放后才慢慢爬起来的豪门不同,沈家世代都驻足在此,基业庞大,因在战争中为国家提供了不少的资助,得以保留了大部分的资产。

世代累积下来的财富,哪里是别人几十年的打拼能比得了的?

更何况沈家的后代子孙也并非碌碌无为之辈,在各行各业都有出类拔萃的人物。

可以说在X城,你只要说你姓沈,就已经足以让他人高看你一眼了。

现在的守月岛,便是属于沈家嫡系传人沈清暮的产业。

沈清暮年近古稀,膝下有一子三女,孙子两人,分别是老大沈询跟老二沈仲。

外孙子外孙女也有四个。

今天便是他的外孙李濯与外孙媳林淼的婚礼。

楚静是作为林淼的伴娘出席婚礼的,当时的她还没有结婚。

以前只觉得替朋友当伴娘,陪伴见证着她走向幸福的殿堂应该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

但等到真的体验过了,才会知道有多累人。

婚礼的前一晚一行人给林淼举办单身派对,大家兴奋的闹腾到了凌晨三点钟。

四点化妆师就要来给新娘子化妆了,睡觉是睡不了了。新娘子化妆时,身为伴娘也是要化妆的,等全都弄好又开始拍照,拍完照新郎又到了。

等到好不容易做完游戏,顺顺利利的出了门,跟着车队上了船来到了守月岛后,又得换衣服出去拍外景。

拍完外景后,婚礼马上又要开始了,又得开始进行仪式,仪式完了又得陪着新人去敬酒。

晚上还得陪同参加舞会。

这一整套下来,楚静除了在车上的时候眯了一会后,全程连闭眼的时间都没有。

好不容易等到舞会开始,楚静才得空休息。

站了一天了,她的小腿现在又酸又胀,别说跳舞了,她连站都快要站不住了。

谢绝了好友的邀约后,她悄悄的溜出了舞会。

从宴会厅出来后,便是一个硕大的露天花园,外面也有不少的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

楚静现在只想找个地方把鞋脱下来透透气,因此躲过人群,朝着人烟稀少的角落去了。

也不知道走了多远,最终在她脚快要断了时,她在一处景观芭蕉树后面看见了一张长椅。

这个地方简直是为现在的她专门打造的。

长椅被茂盛的芭蕉叶挡住,坐在里面压根就不会被发现,她可以尽情的将脚从鞋子里面释放出来。

若是有人往这里来了,她也能在听见脚步声时立即将鞋穿上,丝毫不会影响她在外的形象。

虽然她不是什么名人,在今日的宾客中只是一个不知名的无名小卒,但随时保持良好的仪态是她这些年来的日常,根深蒂固的习惯。

“呼~”

将鞋脱下来的那一刻,她长长的吐了口气,舒服的大敞开手仰头靠在长椅上。

此时的她半分平时的端庄都没有了,如一摊软烂的泥粘在了长椅上。

也只有这种时候,她才能放松自己了。

六月的夜晚气温正好,不闷不热,海风穿过重重的绿植建筑,送到她面前时,被剥去了怒张的气焰,只剩下徐徐微风。

带着不知名的花香,吹在脸上十分得舒服。

舒服得让她差点就这样睡着了。

若不是听见了几声奇怪的声响,她恐怕真的就这样睡过去了。

“唔~ 别!”

“别在这里。”

女人轻微的娇嗔声吓走了她的瞌睡虫,让她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她下意识的伸脚想要穿上鞋赶紧离开这时,那声音却越来越近,很快就到了跟前。

距离她只有几张芭蕉叶的距离,她甚至能透过芭蕉叶之间的空隙看见对面的情景。

现在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时被夹在了这个尴尬的空间里,只能暗自祈祷这两个人完事了赶紧走。

她真不是故意要看的,但好奇心实在是不受她的控制,忍不住当起了观众。

不过她能看到的也不多,她是坐着的,视野也矮了不少,因此看不见脸,只能看见一男一女的下半身。

男人穿着黑色的西装裤,女人身着紧致的短裙,丰满的腿抬起勾在男人的腰上。

一只手掌抓着女人的大腿。

楚静是一个胆小怕事的性子,因为害怕责罚从小到大都是乖乖女,从没干过任何出格的事情来,就连青春期都不例外。

哪怕是现在成年了谈恋爱,也都是规规矩矩的。她跟杨萧交往一年,至今还停留在接吻。

点到即止的那种接吻。

她不曾感受过也不曾见过这么直白露骨的,热辣的男女私事。

只是接个吻,都能亲得这么...

楚静不由自主的用上了一个她从未用过的字眼。

欲。

不知是被气氛所渲染,还是这个画面真的太过引人遐想,楚静只觉得光是那只手,长得都太欲了。

手很大,手指很长,女人的腿并不是纤细,虽然比她的还是要细一些,但与那些身材苗条的女孩子来讲,已经算不上细了。

即便如此,那只手握在那大腿上,仍是占据了她视线的一大半。

就这样一双手,清晰分明的指骨,即便是隔着距离也看得出白皙细腻的肌肤,用力时手背上突出的骨干跟青色的脉络,让她竟然看出了斯文跟狂野这两种毫不相干的气质。

两个不相容的极端,竟然同时出现在一只手上。

脑子里唰的冒出了一个词。

斯文败类。


林淼的办事速度很快,当天晚上就给楚静回了消息过来。

“李濯去问了,沈仲虽然没说杨萧是哪里得罪了他,但听他的意思是这次这事就算了,以后别出现在他眼前了。”

“以后让杨萧说话办事注意些,都三十多岁的人了,怎么把人得罪的都不知道。”

楚静悬了一个星期的心,在看见这条消息时,终于是稳稳的落下来了。

虽然沈仲最终没说是什么原因,但从这话里看来,应该确实是杨萧哪里得罪了他,而不是因为他认出了她来。

除了楚静,杨家所有的人都同时松了口气,杨萧更是喜极而泣。

这一周他在公司就差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那些被他连累的员工都当面给他脸色看了,背地里更是不知道把他骂成了什么样。

家里也好不到哪里去,气压低到他连房间都不敢出了。

得知沈仲愿意放过他一马后,他抱着楚静的腰,给她道谢:“老婆,谢谢你。”

楚静拍了拍他的肩,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一周发生的事让她都沉浸在恐慌中无暇去顾及杨萧,现在松懈下来后,她才发现,作为一个丈夫来说,杨萧有些过于软弱了。

当然,软弱不是罪,每个人都有软弱的时候,无论男人女人。

但是,当软弱,敏感,跟极强的自尊心集中在一个人身上时,那就是一场灾祸。

杨萧就是如此,自身能力不够,遇事时又过于软弱,偏偏自尊心还强,别人越说他不行他就越要去做。

以前她从来不说杨萧,一方面是觉得他比自己大那么多肯定有他的想法,再则认真工作的男人总比无所事事的要好。

但如果身边所有的人都说他不适合做一件事的时候,那就说明是真的不适合,就应该换一个方向,而不是在那条路上死磕。

人还是得有自知之明才能过得轻松,也不会祸及身边人。

抿唇思虑片刻后,她轻声开口:“老公,其实我觉得你挺厉害的。”

杨萧从她的腰间抬头,看向她,脸色晦暗:“你别安慰我了,我快被爸妈骂死了都。”

楚静拉开他,坐到他的身边,认真道:“真的,你只是没有发现自己的闪光点而已。”

杨萧很少被家人夸赞,被楚静这样一说,来了点兴趣:“那我的闪光点是什么?”

“你做事情很认真呀,从来不会拖拉,执行力也很强,又很会做规划,把事情交到你的手里你都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杨萧对于楚静说得这些表示认同,他确实是这样的。

楚静见他脸色好了些,又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擅长的东西,也有不擅长的东西,我们只需要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发光,没有必要非要用自己不擅长的东西去跟别人擅长的比。”

“如果让大哥来管理后勤,他肯定做得没有你好。”

杨萧脸上总算是露出笑了,抱着楚静笑道:“老婆,能娶到你真好!”

楚静拍了拍他,微微叹了口气。

她刚才说的话也是掺了水份的,虽然术业有专攻这话是没错,但聪明能干的人不管在什么岗位上都能干得好。

若杨裴去后勤部,干得肯定不会比杨萧差。

但她太能理解杨萧的感受了,像他这种经历打击教育长大的人,最缺的就是认同感。

只有不断的认同他,鼓励他,赞扬他,才会跟你敞开心扉,从此对你推心置腹。

若她也像其他人那样去责骂他,只会让两人的夫妻关系恶化。

杨家度过了这次危机后,生活又回到了正轨上,虽然杨家损失惨重了点,但好歹没有伤到根基。

杨萧经过楚静的开导后虽然没有那么颓废了,但他也并没有放弃自己想要在杨家扬眉吐气的念头,越发的想要能做点业绩出来给家里人看看了,每天四处应酬交际。

楚静虽然无奈,但也没空去管他,因为她这段时间也很忙。

X城是海滨城市,以旅游业闻名,又因为国庆是结婚旺季,因此每年夏季来X城拍婚纱照的新人很多。

她这一段时间都为了做活动忙得脚不沾地的。

这一晚又是谈单谈到十一点才搞定,成功拿下一单一万二的高单。

这间工作室是她大学毕业后,靠着自己这些年攒下来的零用钱跟压岁钱再加上一点贷款跟朋友合伙做起来的。投资不大,因此针对的人群也是一些低端客户,单价基本都是在五六千左右,一万二已经是他们工作室最高的套餐了。

为了拿下这一单,她足足跟了对方一周,每天嘘寒问暖的才敲定下来。

送走客人后,她瘫在沙发上长长的叹了口气。

合伙人兼朋友王蓓看着她这样笑道:“都嫁入豪门的人了还这么拼?这一万二还不够买你提得那个包吧?”

楚静闻言,视线落到她放在桌上的包上,做工精致用料考究的提包上露出一个简约的H标志。

这个包确实是价值不菲,一只包的就价格都能顶整个工作室七八个员工一个月加起来的工资了。

可惜,她并不喜欢。

楚静喜欢安逸舒服的生活,但其实她对奢侈品并没有什么追求。

五六百的包跟五六万的包在她看来没什么区别,如果换她自己买,她是不会花这么多钱去买一个包。

她舍不得。

说的好听她是嫁进了豪门,但其实她也并没有因此实现财富自由。

杨家的财政大权掌握在杨母手中,杨萧每个月的工资也就是一个普通高管的收入,再加一些年底的分红,这些钱还不够他出去应酬请客的花销。

楚静没有杨家的股份,自然不会有她的分红,她的日常花销花得都是自己挣的钱,和逢年过节杨母给发的红包。

至于她身上从头到脚这些奢侈品,都是她陪同杨母逛街时杨母给买的。

也不是喜欢她才给她买,纯粹是因为她是杨家的媳妇,走出去不能太寒酸了。

所以,她根本就没什么钱。

楚静又叹了口气,轻声道:“你不懂,豪门也只是看起来光鲜亮丽而已。”


可现在别说相敬如宾的过—辈子了,他们的婚姻能不能保得住都是—个问题。

楚静是—个任何事情都喜欢先做好最坏打算的人,只有这样,在最坏的结果真的发生时,她才不会那么的难以接受。

此时也是如此,虽然沈仲嘴上说放过她了,但她心里还是会—直往最坏的方向想。

她看着杨萧那张容光焕发的脸,很想说点什么,但最后还是化为—声轻叹。

说出来也改变不了什么,只会再次引起—场争吵。

“还是很不舒服吗?”杨萧见她神色恹恹,走到她跟前,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没发烧,有别的地方不舒服吗?头痛不痛?”

楚静摇摇头,拿下他的手捏在手里,只有这样,她才觉得有点安全感。

“我没事,你别到处走了,坐旁边陪陪我吧。”

“好,那你睡会吧,我在你身边陪你。”

楚静哪里睡得着,她这段时间在家里都没法安心入睡,更别提在这个满是沈仲的气息的屋子里了。

刚进屋时她就闻到味道了,—股似有似无的檀香气味。

不是寻常香氛或者香水里调配过的檀香,而是真正的檀香。

X城人大多都信奉神佛,随处可见的寺庙道观,就更别提生意人了,几乎人人家里都会供奉尊财神爷。

楚家是外来人口,是不信这些的,楚静起先对于这些也是—窍不通。

后来嫁入杨家后,因杨母信佛,她才跟着了解了—些。

给神佛上香也是有讲究的,若是佛教,沉香檀香都可以。若是道教,那便不能用檀香,因为檀香是外域之香,不符合道教戒律。

所以大多数的檀香,都是用在佛教。

这檀香,也有好坏之分,现在市面上大部分的檀香都是科技跟狠货,闻多了不仅不能抚慰身心,反而让人头昏脑胀。

真正的檀香,香气温和隽永,气味淡雅,属于植物的木质调气息中带着—股奶韵,有缓解精神,清心净脑的作用。

很多人喜欢这股味道,即便是不礼佛也喜欢在读书喝茶的点—炉檀香,去感受它的气韵。

但楚静受杨母的影响,杨母礼佛时便只点檀香,因此便让楚静总觉得这檀香的气息里都带着点佛性。

与沈中其人,极其的不搭。

若真要用香来形容—个人,她觉得沈仲更适合龙涎。

不论是味道还是功效,都让人无法忽视。

许是心理作用吧,—想到沈仲,楚静觉得这原本清淡的檀香都变得浓烈了不少。

“我睡不着,你陪我说会话吧。”她扯了扯杨萧的衣角。

“行啊,你...”杨萧刚开口,他的电话就响了。

“等会,我接个电话。”他掏出手机接通了来电。

楚静不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但她直觉这个电话不是—个好兆头。

果然,在对面说了什么后,杨萧—脸欣喜的回道:“真的啊?那我马上下去!”

楚静听见他这话,躺不住了,噌的—下坐了起来,抓着他问。

“你要去哪儿?”

杨萧拍了拍她的手,道:“他们要给我介绍个客户,我下去打个招呼,你就在这里休息,等会我来叫你。”

楚静怎么可能自己—个人待在这里,“那我跟你—起去。”

杨萧扭头打量了—下她的脸色,见比之前更差了,便道:“你这个样子还是好好休息吧,等会你还得陪我见蒙德夫妇呢,他才是我今天来的主要目的。”


初看见楚静时,他眼中先是闪过了一丝惊愕,显然是没料到会在这样看见她。

待视线将她扫了一遍,看清她此时的模样后,他眼中的惊愕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兴味。

“呵,有意思。”

楚紧手一抖,指尖的烟落到了地上,她后背猛地绷直紧贴着墙根。

一缩再缩,缩到无处可缩。

她总觉得沈仲现在看她的眼光,就跟在看一只垂死的鹌鹑一样,看她是怎样挣扎着去死的。

袁知溪反应过来后,立马松开了沈仲的袖口,皱眉看向楚静,“你是谁?”

楚紧扶着墙壁慢慢站起身,试图解释:“你们还什么都没说,我也什么都没听见,我也不认识你们,我这就走。”

说着,她提起裙摆就往楼梯处跑了。

高跟鞋踢踢踏踏的声音在楼梯间响起,楚静此时非常后悔她为什么要穿长裙,为什么要穿高跟鞋。

她更后悔的是为什么要来这个宴会。

不仅什么问题都没有解决,反而是又惹了一身的麻烦。

他这下更不可能会放过她了吧?

脑子里混乱的想法让她没有听见身后响起的脚步声,就在她马上要下到二楼时,手臂一紧,一道大力将她向后拉了去。

惊呼间,她倒进了一个温热的胸膛中。

不用想她都知道抓她的人是谁,顿时心跳加速,好似身后靠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把即将插入她身体里的杀人凶器。

她都不敢扭头去看沈仲,整个身子都在轻颤。

他会怎样对她?会强迫她吗?会拍下不雅照以此来威胁她?还是干脆让她从此再也没办法开口?

“呵,抖什么抖?我还什么都没做呢。”

“杨太太。”

他的声音落在她的耳边,热气钻进耳朵里,激得楚静抖得更厉害了。

她也不想抖,越抖不就越证明了她猜到点什么了么。

可她控制不住,若只是撞见这事就算了,偏偏她跟沈仲还是有恩怨的,这让她怎么不怕。

“我...我...”可开口了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她什么都不知道,他肯定也不会信的吧。

就凭弟弟跟嫂嫂悄悄的躲着众人私下见面这一点,就已经够劲爆了。

那她还能说什么?

深吸口气,强行止住身体的颤抖后,她扭头看向沈仲。

这五星级酒店连楼梯间的灯都比其他地方的灯要亮得多,明亮的光线照在沈仲的脸上,让楚静将他优越的五官看了个分明。

他们不是第一次见,也不是第一次这么近的距离见,但之前要么是灯光昏暗,要么就是隔着些距离,楚静只知道他五官长得好,别的就没了。

现在在这么明亮的光线下近距离看,她不禁再次感叹老天对他的宠爱。

这皮肤也太好了些,比女人都要细腻。

睫毛又黑又长,衬得他的眼睛更加深邃明亮了。

但楚静现在无暇去欣赏他的美貌,即便现在站她跟前的是天仙,也抵挡不住她内心的恐惧。

在恐惧的加持下,沈仲现在在她眼中比青面獠牙的恶鬼还恐怖。

“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沈仲的视线在她脸上打量了几眼,松开了她的手。

得到自由后的楚静立马往后退开,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沈仲看着她这恨不得跟他划清界线的模样,迈开长腿朝她迈了一步。

嘴里说道:“是吗?我拿什么来相信你?”

楚静条件反射的想退,但她再退身后就是二楼门后的角落了,如果被他逼到角落里那才是半点跑路的机会都没有了。


她刚走,沈仲就对林淼不耐烦的开口:“下次别什么玩意都往我面前领。”

他这话里,说的似乎不只是田瑗瑗,也包括了楚静。

说完这话后,他也不管其余的人是什么脸色,自己走了。

林淼跟李濯早就知道他是什么脾气了,对此也见怪不怪,只是看到脸色有些发白的楚静,林淼叹了口气。

“他这人跟有病似的,对谁都这样,你别往心里去。”

“你也别担心,等会我让李濯去探探他的口风。”

楚静倒不是因为沈仲说话不好听才这样,而是因为她猜不透沈仲到底是想干嘛。

如果他没有想见她的念头,那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纯粹就是想让她日子不好过?

那要不好过到什么程度,他才会收手?

楚静猜不透沈仲的想法,且沈仲不见她,她也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跟林淼道别后,她出了宴会厅。

在电梯口等电梯时,心里的惶恐不安让她变得有些焦虑,她现在急需要做点什么来缓解一下。

扭头在四周看了一下,见到走廊尽头有个小门,她朝着小门走了过去。

小门推开是楼梯间,这里寻常不会有人过来。

楚静靠着墙蹲下,从手包里拿出烟盒跟打火机,摸出一支烟点上。

尼古丁缓缓的进入肺中,彷佛跟注入了镇定剂一般,随着烟雾的吐出,将她心里的焦虑也一并吐了些出来。

这时她才感觉精神放松了一些,后背的墙,安静的环境,都给了她一些安全感。

刚才在沈仲面前她太紧张了,也被他的态度给弄懵了,压根没办法去思考。

现在冷静下来后,她才开始去猜想沈仲的目的。

她总觉得,沈仲没那么容易就这样放过她,她不了解沈仲,但从刚刚沈仲落在她身上的视线,跟毒蛇的信子一般,一点点的扫过她的肌肤。

阴冷,粘腻,如蚀骨的毒。

他不可能就这样轻易的放过她。

就在她苦恼在其中时,吱呀一声,紧闭的那扇门被推开了一道缝,一个人影走了进来。

楚静是蹲在门背后的墙角的,从外面推开门时,她就彻底的被挡在了门背后,只有将门关上才能看见她。

听脚步声进来的应该不止一个人,而是两个人。

那两人似乎很急,门还没关上,其中一人就开口了,是个女人,她压低着声音,情绪有些激动。

“沈仲!你不能这样对我!”

楚静听见这个名字差点没应激。

怎么又是沈仲?

这样说进来的另外一个人是沈仲咯?

虽然这个女人只说了一句话,但是从这短短的一句话里就能听出两人之间的关系不简单。

什么样的关系还得躲在这个地方来讲,多半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这样一想,楚静恨不得就这样缩到墙里去。

若是再被沈仲看见她在这里,还偷听到了一些什么,只怕事情会更麻烦了。

这个念头刚起,那扇门就被从里面关上了,而她自然也暴露了。

楚静此时蹲在地上,手上还夹着抽了一半的烟,一脸惊恐的看着两人。

刚刚说话的那个女人楚静不久前才在宴会厅里见过,今天这场满月酒的主角之一,孩子的妈妈,黄浩勤的老婆,也就是沈仲的表嫂袁知溪。

而她旁边站着的,正被她拽着袖子的人正是沈仲。

他个子本就高,这样居高临下的站在跟前,打下来的阴影直接将楚静笼罩在了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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