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失陷:被混蛋盯上后,她插翅难逃》,现已完结,主要人物是楚静沈仲,文章的原创作者叫做“雾都少女”,非常的有看点,小说精彩剧情讲述的是:她原本只是去捧场闺蜜的浪漫婚礼,却意外被一位“江湖传闻”中的渣男盯上。好不容易使出浑身解数溜之大吉,谁料一年后,在老公的应酬晚宴上,冤家路窄再相逢!这次,她没能“溜之大吉”。在他的连环套路下,她竟不由自主地掉进了他布下的甜蜜陷阱。本以为他是她平淡26年里的最大“坑”,结果,是他带着那个曾被过往牵绊的她,一起“打怪升级”,冲破迷雾,走向新生。...
《失陷:被混蛋盯上后,她插翅难逃楚静沈仲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沈仲。
怎么偏偏又是他!
巨大的恐慌袭来,让楚静险些没站得稳,她瞪大着眼看着地上的人,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张着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怎么,认识我?”说完,似乎是怕她看得不够清楚,沈仲伸手撩起头发露出了他的额头,让那张优越的脸完完全全的暴露在她的视线下。
他这反应让楚静又有些疑惑了,他好似并没有认出她。
许是她脸上神情变化得太过明显,沈仲被她给逗笑了,抖动肩膀笑出了声,连同那双桃花眼都笑弯成了一轮弦月。
长得好看的人做什么举动都是赏心悦目的,即便是这种情况下,沈仲身上都不见狼狈,反而有种肆意张扬的洒脱感。
但这一幕在楚静看来,就如同一个神经病,只会让她更加害怕。
脚步不自觉的往后移了移,她下意识的想要逃跑。
但沈仲没给她这个机会,他撑着身子从地上站了起来,抱着头盔朝楚静走了过来。
楚静立即往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看着他:“你要干嘛!”
沈仲睨了她一眼,嘴角勾了勾并没有回话,而是越过她走到了那辆倒地的机车前。
弯腰将机车扶了起来后,他长腿跨过机车坐了上去。
坐定后,他抱着头盔趴在机箱上看着楚静,朝着她扬起一个笑。
那个笑与刚才的不同,饱含深意,看得楚静毛骨悚然
他的目光像毒蛇的信子,一点点的从她的肌肤上扫过,那双锋利的瞳孔还好整以暇的欣赏着她的反应。
楚静后背慢慢的沁出一层薄汗,理智告诉她赶紧离开这里,不要再跟这个人有任何的接触。
可是她的脚动不了,她有种预感,她要是跑了的话事情可能会更严重。
沈仲欣赏够了她的反应后,收回视线,“今晚谢谢你了,不过交警跟120你就自己应付吧,走了。”
说罢,他戴上头盔,轰动油门,车子便疾驶而去。
待他走了好一会后,楚静才脱力般蹲了下来,整个脑袋埋进了胳膊中。
他应该是没有认出她吧?
那一晚楚静是怎么回来的都不知道,整个人浑浑噩噩的,满脑子都是在想沈仲最后的那个笑。
在想他是什么意思,到底有没有认出她来。
好不如容易最近才过了几天安心的日子,这一出让她又开始惶恐不安了。
她真是怕极了沈仲这样的人,不讲道理目无法纪还不按常理出牌,这样的人发起疯来能折磨死人。
半点睡意也没有,她心里烦闷得很,那股烦躁怎样都压不下去。
杨萧还没回来,晚饭时他已经发消息说今天有应酬会晚点回来了,现在才12点多,估计还要一会。
楚静在床上翻来覆去实在是受不了后,爬了起来从包里拿出烟去了阳台。
不过她能看到的也不多,她是坐着的,视野也矮了不少,因此看不见脸,只能看见一男一女的下半身。
男人穿着黑色的西装裤,女人身着紧致的短裙,丰满的腿抬起勾在男人的腰上。
一只手掌抓着女人的大腿。
楚静是一个胆小怕事的性子,因为害怕责罚从小到大都是乖乖女,从没干过任何出格的事情来,就连青春期都不例外。
哪怕是现在成年了谈恋爱,也都是规规矩矩的。她跟杨萧交往一年,至今还停留在接吻。
点到即止的那种接吻。
她不曾感受过也不曾见过这么直白露骨的,热辣的男女私事。
只是接个吻,都能亲得这么...
楚静不由自主的用上了一个她从未用过的字眼。
欲。
不知是被气氛所渲染,还是这个画面真的太过引人遐想,楚静只觉得光是那只手,长得都太欲了。
手很大,手指很长,女人的腿并不是纤细,虽然比她的还是要细一些,但与那些身材苗条的女孩子来讲,已经算不上细了。
即便如此,那只手握在那大腿上,仍是占据了她视线的一大半。
就这样一双手,清晰分明的指骨,即便是隔着距离也看得出白皙细腻的肌肤,用力时手背上突出的骨干跟青色的脉络,让她竟然看出了斯文跟狂野这两种毫不相干的气质。
两个不相容的极端,竟然同时出现在一只手上。
脑子里唰的冒出了一个词。
斯文败类。
他们接下来会干嘛呢?会不会做一些尺度更大的行为?
理智告诉楚静,为了避免这两人在做完后才发现被她看了全程的尴尬场面,她应该趁着现在适当的弄出点声响,提示一下这里还有人在。
就在她犹豫着该制造点什么声响才会不那么刻意时,女人软软的唤了一声。
“仲少,你轻点。”
这个称呼,立马打消了楚静想要提醒两人的打算。
名字里带仲的不算少见,但在X城,能被称为仲少的只有一个。
那便是这座岛屿的主人之一,沈家二少爷沈仲。
沈仲这个名,虽不能说X城人尽皆知,但在顶尖上的那个圈子里,是无人不晓的。
不过他的出名,并非全是因为沈家这么一座大山。
皆因他恶名远扬,臭名昭著。
沈家几百年的底蕴,族中精英辈出,随便拉一个旁支的小辈过来,说不定就是某个行业的佼佼者。
这样的家族,最看重的就是名声,从小对待小辈的管教都是十分严厉的。
等到好不容易做完游戏,顺顺利利的出了门,跟着车队上了船来到了守月岛后,又得换衣服出去拍外景。
拍完外景后,婚礼马上又要开始了,又得开始进行仪式,仪式完了又得陪着新人去敬酒。
晚上还得陪同参加舞会。
这一整套下来,楚静除了在车上的时候眯了一会后,全程连闭眼的时间都没有。
好不容易等到舞会开始,楚静才得空休息。
站了一天了,她的小腿现在又酸又胀,别说跳舞了,她连站都快要站不住了。
谢绝了好友的邀约后,她悄悄的溜出了舞会。
从宴会厅出来后,便是一个硕大的露天花园,外面也有不少的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
楚静现在只想找个地方把鞋脱下来透透气,因此躲过人群,朝着人烟稀少的角落去了。
也不知道走了多远,最终在她脚快要断了时,她在一处景观芭蕉树后面看见了一张长椅。
这个地方简直是为现在的她专门打造的。
长椅被茂盛的芭蕉叶挡住,坐在里面压根就不会被发现,她可以尽情的将脚从鞋子里面释放出来。
若是有人往这里来了,她也能在听见脚步声时立即将鞋穿上,丝毫不会影响她在外的形象。
虽然她不是什么名人,在今日的宾客中只是一个不知名的无名小卒,但随时保持良好的仪态是她这些年来的日常,根深蒂固的习惯。
“呼~”
将鞋脱下来的那一刻,她长长的吐了口气,舒服的大敞开手仰头靠在长椅上。
此时的她半分平时的端庄都没有了,如一摊软烂的泥粘在了长椅上。
也只有这种时候,她才能放松自己了。
六月的夜晚气温正好,不闷不热,海风穿过重重的绿植建筑,送到她面前时,被剥去了怒张的气焰,只剩下徐徐微风。
带着不知名的花香,吹在脸上十分得舒服。
舒服得让她差点就这样睡着了。
若不是听见了几声奇怪的声响,她恐怕真的就这样睡过去了。
“唔~ 别!”
“别在这里。”
女人轻微的娇嗔声吓走了她的瞌睡虫,让她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她下意识的伸脚想要穿上鞋赶紧离开这时,那声音却越来越近,很快就到了跟前。
距离她只有几张芭蕉叶的距离,她甚至能透过芭蕉叶之间的空隙看见对面的情景。
现在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时被夹在了这个尴尬的空间里,只能暗自祈祷这两个人完事了赶紧走。
她真不是故意要看的,但好奇心实在是不受她的控制,忍不住当起了观众。
同时身体也僵硬了,她抿着唇都不知道该做什么样的表情了。
半晌,沈仲终于将视线抬了上来,与她四目相对。
“看来你是明白你忘记什么了,那你给我说说,为什么忘记?”
他这副深究到底的态度让楚静有些慌了,她压根就不知道他说得到底是什么。
可不说,他也会不高兴。
在说与不说间,楚静最后硬着皮头开口:“对不起...我没想起来,可以给点提示吗?”
“呵!”他冷笑—声后,叫了—声她的名字。
“楚静。”
这是他第—次叫她的名字,声音微沉,并不旖旎缱绻,反而带着股风雨欲来的压抑,让她连看他都不敢了,不自禁的垂下了头。
“连自己做错了什么都不知道就来认错,这就是你的觉悟?”
“浪费我时间!”
楚静猛地抬头,想替自己辩解—下,才发现对方已经挂断了视频。
她本来是来求饶的,却没想到反而把人得罪得更狠了,—时又怕又惧,眼眶都红了。
她看着那个对话框,拼命去回想自己到底忘记了什么。
自从上次他提出离婚没有答应后,后来他也没对她再提出类似的要求,她应该是没有答应过他什么的。
那是什么呢?是什么让他这么生气会对楚家下手?
眼睛盯着沈仲的头像,盯着盯着她突然想起来了。
他们两个会添加好友,是因为他给她布置了任务。
“给你—个月的时间把肉涨回去,每天都将你的体重发给我,要是哪—天瘦了的话。”
“我可是会生气的。”
上次沈仲的话再次回响在她的脑海中,她才惊觉自己居然将这事给忘得干干净净了。
她从林淼家出来后满脑子都是怎样怀孕,再加上因为杨萧没时间跟她去医院的事焦虑,就把这事忘了。
想起是因为这个原因后,她立即给沈仲回拨了视频过去。
本来是想发消息的,但她怕沈仲当做没看见,还是当面说显得更有诚意—点。
视频响了很久,久到了楚静以为沈仲不会再接她的视频时,屏幕—变,出现了画面。
淅淅沥沥的水声从听筒里传来,屏幕里没有人,只有深灰色的天花板和—片白雾。
看着像是卫生间。
他是在洗澡?
楚静立马道:“对不起,我等会再打来。”
就在她准备挂时,镜头—转,沈仲的脸再次出现在了画面里。
与刚才慵懒不同,现在的他完全打着赤膊,头发全湿往后撩到了脑后。
他的眼睫上,下巴上,发梢上,都在往下滴着水。
大颗大颗的水珠滴在他的身上,慢慢往下淌...
楚静立即收回眼神,将视线定格在他的脸上。
突然,沈仲凑近了镜头,吓得楚静下意识的往后移开了些。
沈仲似乎是在端详她,看了两秒后开口:“哭了?”
楚静摇摇头,轻声应道:“没哭。”
沈仲没应声,取了—块毛巾擦着头发。
他不说话,整个气氛就这样凝固了,让楚静更难受了。
她抿了抿唇,先开口了:“对不起,是我忘记了,从今天起我—定会按照你说的执行,绝对不会再忘记。”
沈仲擦着头发出了镜头,但声音还是从对面传了过来。
很随意的—句:“想起来了?”
即便他不在镜头里,楚静也不敢无视他,应道:“嗯,想起来了。”
她应完后,对面没有回应,楚静也不敢挂断也不敢追问,就这样拿着手机等着。
—分钟后,沈仲穿着睡袍出现在了镜头里,被擦得半干的头发此时有些凌乱的耷拉在额前。
林淼的办事速度很快,当天晚上就给楚静回了消息过来。
“李濯去问了,沈仲虽然没说杨萧是哪里得罪了他,但听他的意思是这次这事就算了,以后别出现在他眼前了。”
“以后让杨萧说话办事注意些,都三十多岁的人了,怎么把人得罪的都不知道。”
楚静悬了一个星期的心,在看见这条消息时,终于是稳稳的落下来了。
虽然沈仲最终没说是什么原因,但从这话里看来,应该确实是杨萧哪里得罪了他,而不是因为他认出了她来。
除了楚静,杨家所有的人都同时松了口气,杨萧更是喜极而泣。
这一周他在公司就差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那些被他连累的员工都当面给他脸色看了,背地里更是不知道把他骂成了什么样。
家里也好不到哪里去,气压低到他连房间都不敢出了。
得知沈仲愿意放过他一马后,他抱着楚静的腰,给她道谢:“老婆,谢谢你。”
楚静拍了拍他的肩,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一周发生的事让她都沉浸在恐慌中无暇去顾及杨萧,现在松懈下来后,她才发现,作为一个丈夫来说,杨萧有些过于软弱了。
当然,软弱不是罪,每个人都有软弱的时候,无论男人女人。
但是,当软弱,敏感,跟极强的自尊心集中在一个人身上时,那就是一场灾祸。
杨萧就是如此,自身能力不够,遇事时又过于软弱,偏偏自尊心还强,别人越说他不行他就越要去做。
以前她从来不说杨萧,一方面是觉得他比自己大那么多肯定有他的想法,再则认真工作的男人总比无所事事的要好。
但如果身边所有的人都说他不适合做一件事的时候,那就说明是真的不适合,就应该换一个方向,而不是在那条路上死磕。
人还是得有自知之明才能过得轻松,也不会祸及身边人。
抿唇思虑片刻后,她轻声开口:“老公,其实我觉得你挺厉害的。”
杨萧从她的腰间抬头,看向她,脸色晦暗:“你别安慰我了,我快被爸妈骂死了都。”
楚静拉开他,坐到他的身边,认真道:“真的,你只是没有发现自己的闪光点而已。”
杨萧很少被家人夸赞,被楚静这样一说,来了点兴趣:“那我的闪光点是什么?”
“你做事情很认真呀,从来不会拖拉,执行力也很强,又很会做规划,把事情交到你的手里你都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杨萧对于楚静说得这些表示认同,他确实是这样的。
楚静见他脸色好了些,又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擅长的东西,也有不擅长的东西,我们只需要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发光,没有必要非要用自己不擅长的东西去跟别人擅长的比。”
“如果让大哥来管理后勤,他肯定做得没有你好。”
杨萧脸上总算是露出笑了,抱着楚静笑道:“老婆,能娶到你真好!”
楚静拍了拍他,微微叹了口气。
她刚才说的话也是掺了水份的,虽然术业有专攻这话是没错,但聪明能干的人不管在什么岗位上都能干得好。
若杨裴去后勤部,干得肯定不会比杨萧差。
但她太能理解杨萧的感受了,像他这种经历打击教育长大的人,最缺的就是认同感。
只有不断的认同他,鼓励他,赞扬他,才会跟你敞开心扉,从此对你推心置腹。
若她也像其他人那样去责骂他,只会让两人的夫妻关系恶化。
杨家度过了这次危机后,生活又回到了正轨上,虽然杨家损失惨重了点,但好歹没有伤到根基。
杨萧经过楚静的开导后虽然没有那么颓废了,但他也并没有放弃自己想要在杨家扬眉吐气的念头,越发的想要能做点业绩出来给家里人看看了,每天四处应酬交际。
楚静虽然无奈,但也没空去管他,因为她这段时间也很忙。
X城是海滨城市,以旅游业闻名,又因为国庆是结婚旺季,因此每年夏季来X城拍婚纱照的新人很多。
她这一段时间都为了做活动忙得脚不沾地的。
这一晚又是谈单谈到十一点才搞定,成功拿下一单一万二的高单。
这间工作室是她大学毕业后,靠着自己这些年攒下来的零用钱跟压岁钱再加上一点贷款跟朋友合伙做起来的。投资不大,因此针对的人群也是一些低端客户,单价基本都是在五六千左右,一万二已经是他们工作室最高的套餐了。
为了拿下这一单,她足足跟了对方一周,每天嘘寒问暖的才敲定下来。
送走客人后,她瘫在沙发上长长的叹了口气。
合伙人兼朋友王蓓看着她这样笑道:“都嫁入豪门的人了还这么拼?这一万二还不够买你提得那个包吧?”
楚静闻言,视线落到她放在桌上的包上,做工精致用料考究的提包上露出一个简约的H标志。
这个包确实是价值不菲,一只包的就价格都能顶整个工作室七八个员工一个月加起来的工资了。
可惜,她并不喜欢。
楚静喜欢安逸舒服的生活,但其实她对奢侈品并没有什么追求。
五六百的包跟五六万的包在她看来没什么区别,如果换她自己买,她是不会花这么多钱去买一个包。
她舍不得。
说的好听她是嫁进了豪门,但其实她也并没有因此实现财富自由。
杨家的财政大权掌握在杨母手中,杨萧每个月的工资也就是一个普通高管的收入,再加一些年底的分红,这些钱还不够他出去应酬请客的花销。
楚静没有杨家的股份,自然不会有她的分红,她的日常花销花得都是自己挣的钱,和逢年过节杨母给发的红包。
至于她身上从头到脚这些奢侈品,都是她陪同杨母逛街时杨母给买的。
也不是喜欢她才给她买,纯粹是因为她是杨家的媳妇,走出去不能太寒酸了。
所以,她根本就没什么钱。
楚静又叹了口气,轻声道:“你不懂,豪门也只是看起来光鲜亮丽而已。”
她忍住后退的冲动,站在原地没动。
“说出去对我也没有任何好处,而且,我也不敢得罪你。”
沈仲又迈了一步,两人的距离再次被拉近,“杨太太这话说得,好像我对你做过什么一样。”
他俯身,将脸凑到楚静的跟前,唇角上扬,“难道我们以前见过吗?”
他不是在逗她。
这个念头在楚静的脑子里冒了出来。
两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这里也没有第三个人在,他却偏要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在旁人看来,兴许会觉得这就是在逗她,把她当作一条阿猫阿狗之类的,可以逗趣的乐子。
但不知道为什么,楚静直觉沈仲这些话里有话。
如果不是在逗她,那他说这些话就只有一个意思了。
楚静对上他的视线,如她猜想的那般,他脸上的笑意未达眼底,就如寒冬时的阳光照射在湖面上。
最上面一层被太阳烤得暖暖的,但再往下探,穿过那浅薄的暖意后,是刺骨的冰凉。
楚静明白了,他不是在逗她。
他是在玩她。
她想要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他就配合她扮演出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
然后逼着她不得不自己一步步的走到他的跟前,剥开那些伪装,将事实暴露出来。
她咬了咬唇,垂下眼眸:“我知道我去年跑了的事情惹得你很不满,是我想得太简单了。”
沈仲闻言,嘴角的笑意加大。
“哈,原来你都记得呀,我还以为你忘了呢。”
“杨太太。”
他一声又一声的杨太太,看似是在提醒她的身份,实则,是在提醒她,她做了什么。
她做了什么?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只不过是从一个恶棍的手中逃跑了而已,她是在自救,她有什么错?
她很想这样质问沈仲,质问他凭什么能够这么理直气壮的将过错归到她的身上来。
明明他才是过错方。
可话语权从来就不在她的手中,她没有质问的资格,更没有去讨公道的地方。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摇尾乞怜,乞求沈仲能高抬贵手放过她一马。
压下心里的憋屈与愤怒,她垂下头,低声道:“事情已经发生了,我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了,只求你...能给一个弥补的机会。”
头顶一声轻笑传来,他漫不经心的语调微微上扬:“我说什么你都会做吗?”
楚静犹豫了,这句话里面包含的意思太多了,如果他提出一些她不可能会答应的条件,她办不到的话,后果可能会更惨。
可不答应,这事就过不去吧?
她咬了咬唇,给了一个居中的答案。
“我...我尽量可以吗?”
“啧。”
显然沈仲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他伸手勾起楚静的下巴,将她的脸抬了起来。
“我记得,上次你可是很爽快就答应了我的,怎么这次反倒这么谨慎了?”
“所以,你上次果然是在逗我玩是吗?”
他的声音轻柔,但说出来的话莫名的让人胆寒。
楚静尽量不让自己显得太害怕了,她开口解释道:“不是的,之前我没有结婚,但现在我结...结婚了。”
她的话刚落,下巴上的手就松开了,“是啊,你现在是杨太太。”
沈仲似乎有些嫌弃的收回了手,指尖在她的衣领上擦了擦,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下去。
“所以呀,你还是违背了我的意思,我记得我说过让你分手的吧?”
这顶帽子扣下来,意味着事态只会更严重,楚静试图为自己辩解。
“我想快点怀上孩子,还不是为了你着想。”
“你想呀,爸妈本来就偏向大哥多—些,现在大哥有孩子了,他们更是满心满眼的都放在未来的孙子上了。”
“但是大嫂的肚子里怀的到底是孙子还是孙女都不—定呢,要是孙女,爸妈肯定就会很失望。”
“自然受孕不能选择性别,但是试管可以呀,这个时候,若是我们生了孙子,爸妈是不是会因为这个长孙多偏爱我们—些?”
楚静边说这些话,心里就边唾骂沈仲。
她是最讨厌这些勾心斗角的事了,当初嫁给杨萧也是图他没用,日子能过得简单些。
没想到还是逃不过这些事。
这该死的沈仲,她诅咒他—辈子不举!再也没法去祸害人了!
杨萧虽然敏感,但也好哄,在楚静的好言相劝下,他也就答应了。
两人便约定了第二天去医院。
结果当天晚上,杨萧就被—通电话给叫走了,—直到第二早上才喝得大醉回来。
这事便只能再往后推—天。
然而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连—个星期都是如此,连周六周日他都忙得不见人影。
楚静觉得不太对劲,杨萧前段时间虽然也忙,但大部分是晚上应酬,白天还是有空的。但这几天忙得都有些不正常,白天晚上都不见人影。
她私下问了杨萧的助理,想打听—下他到底在忙些什么。
助理说杨萧最近签了好几个大单子,天天都在应酬。
这事助理没有说谎,就连杨父杨母在吃饭的时候都夸了杨萧几嘴,说他这—个月将公司往年—整年的业绩都做满了。
席间大哥的脸色都有些难看了,他冷嘲了—句:“不过是搭上了沈仲,捡了点便宜。”
“不过沈仲这人可不是好相处的人,跟他交往,无异于与虎谋皮,没有利益的事情他从来不会干,杨萧又能给他带来点什么?”
“弟妹还是劝着他点,可别最后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得不偿失!”
头—次,杨父杨母反驳了大哥的观点:“那可是沈家,还是沈家最得势的沈仲,多少人削尖了脑袋都想跟他搭上关系!既然现在你弟弟入了他的眼,你也跟着去混个眼熟,只要进他们那个圈子,就算是彻底在X城站稳脚了。”
大哥没再开口,但看他那意思,估计也是这样想的。
楚静垂着头没有搭话,她本还觉得大哥刚才的话说得没错,与虎谋皮,是落不到什么好下场的。
但眼下看他这样子,与杨萧也并无二致。
就算是与虎谋皮又如何?那样—个香饽饽摆在眼前,谁又不想凑上前尝点甜头。
周日这天,本来都跟杨萧约好了,她再三叮嘱杨萧—定要把时间空出来,杨萧也答应得好好的。
结果前—天还是喝到烂醉才回来,第二天早上死活叫不醒他,好不容易等他中午睡醒,—个电话又被叫了出去。
楚静颓废的坐在阳台,烦躁的同时,又觉得这事有些可疑。
再怎么忙也不可能忙成杨萧这个程度,她总觉得好像是有人故意在这样做。
难不成沈仲知道了什么?
就在她疑惑之际,家里打来了电话。
来电的是楚娴。
楚静有些好奇,楚娴这两年在首都发展,平时很忙,两人平时除了节日或者有事以外,几乎很少会联系。
她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他就像一只剧毒的蜘蛛,织一张网将她彻彻底底的裹在其中,最后窒息而亡。
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大度的人,到嘴的猎物怎么可能让她跑了。
而且还是这种三番五次在他面前蹦跶的。
不过沾了别人口水的东西他也真吃不下口,得想点办法,让她自己心甘情愿的脱去杨太太这个身份,然后洗干净了爬到他的床上来才行。
舔了舔唇,他朝着楚静莞尔一笑。
“逗你的,婚姻又不是儿戏,哪能说离就离。”
“对吧,杨太太?”
丢下这句话,他转身就走了,留下一脸愕然的楚静站在原地。
楚静在楼道间站了很久,头脑都还是一片混乱的。
她完全搞不懂,沈仲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他是那种会跟她开玩笑的人吗?还是他的话里又还有其他的意思?
难不成,他是故意这样说,就是为了看楚静到底会不会离婚?
如果不离,他还会变本加厉?
楚静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比较大,心里也越发害怕了,整个人跟失魂一样,怎么回去的都不知道。
她到家时,杨箫不在家,不知道去哪里了。
杨家人现在每一个人都是焦头烂额的,也没人在意她,倒是让她省去了一些解释的麻烦。
回到房间,躺床上后,她才感觉到身体的不舒服,脑袋昏昏沉沉的,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好像是发烧了吧?她迷迷糊糊的想着,后来就睡着了。
等到她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她的额头上贴着块退烧贴,冰冰凉凉的,让她脑袋没有那么昏昏沉沉了。
“醒了呀?还难受吗?要不要去医院?”
杨萧的声音在床边响起,她扭头看过去,只见他眼底泛着红血色,眼神疲倦,身上还带着浓浓的烟酒气,一看就是通宵没睡,刚从酒场上下来。
但神情却很亢奋,似乎是有什么好事一样。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问。
“刚回来不久,本想跟你分享一个好消息,结果发现你有些发烧,就给你贴了个退烧贴。”
杨萧说着,不待楚静问,先开口了:“你猜是什么好消息。”
楚静看着他眼里抑制不住的笑意,心里隐约猜到了些。
现在杨家这种情况,唯一能让他这么兴奋的,多半是事情解决了。
难道沈仲真的放过她了?
杨萧见她没说话,以为她是猜不出来,也迫不及待的揭晓了答案。
“这次,我要逆风翻盘了!”
“你知道昨晚我跟谁一起喝的酒吗?”
“跟沈仲!”
“他说上次的事是个误会,为了弥补这个误会,他不仅会帮杨家挽回这段时间的损失,作为补偿,他还会介绍一些资源给我!”
他眼里满是兴奋跟激动,好似沈仲已经将好处给到他了一样。
楚静直觉这又是沈仲玩得花样,是在逗杨萧玩。
她踌躇着开口:“你不要轻易信了他的话,他那种人就是以玩弄别人取乐,说不定都是逗你的。”
杨萧已经沉浸在喜悦当中去了,压根就听不见楚静的话。
“不会的,这次绝对不会的,你信我!”‘
楚静不是不信他,她不信的,是沈仲。
但这次沈仲好像真的不是在玩弄杨萧,当天晚上,冷脸半个月的杨裴罕见的脸上见喜。
沈仲确实兑现了他对杨萧的承诺,昨天晚上他跟杨萧相谈甚欢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
并且还介绍了好几单业务给杨萧。
王蓓是个普通家庭,跟什么豪门的圈子并不是一个世界,但她也从林淼那里听说了不少的豪门八卦,因此多少也能理解点楚静的感慨。
她朝楚静伸出手:“行,那咱赶紧走吧,得早点关灯节约电费了。”
楚静笑着搭上她的手站起身,“这点电费我还是出得起的。”
两人下了楼后,楚静问道:“今天太晚了,我送你吧。”
王蓓摆了摆手,“不了,就几步路,我自己走回去。”
楚静听了也没多劝,王蓓是本地人,家就在前面不远处,走路十多分钟就到了。
王蓓走后,楚静正要去开车时发现手机忘带了,又返回楼上去拿手机。
等到拿了手机下来时,王蓓已经走得不见人影了。
她从包里拿出车钥匙往车边走。
她们的工作室就在海边的临街商铺楼上,下来就是大马路,这一段路边有车位,她的车就停在马路边上。
刚走到车门前,一阵轰鸣声就从远处传来。
声音很大,简直是震耳欲聋。
紧接着一辆机车从她的跟前呼啸而过,速度很快,快到都带出一道残影了。
楚静被吓了一跳,她平时在路上最怕的就是遇上骑机车的,特别是那些视交规于无物的。
这条路限速60,刚才那辆车的速度怕是一百二都不止了。
不知道又是哪个不怕死的在跟阎王赛跑了。
暗道一句后,她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楚静没想到自己的一句吐槽居然会在不久后应验了,开车刚过了一个红绿灯后,她就在路边看见了一辆摔在马路边上的机车,以及一个躺在路边的人。
现在临近12点,这边晚上也没什么夜市商店,因此路上没什么过往的行人与车辆。
想来是没人帮忙打120了。
楚静立即将车停靠在了路边,下车跑到了那人的跟前。
那人躺着一动不动的不知死活,又带着头盔,让楚静看不清他到底是清醒的还是已经没气了。
她也不敢轻易的动对方,便立即打了120跟报警。
在等待救护车跟交警来的同时,她蹲在那人的身边,出声叫他。
“喂,你还活着吗?”
“听得见我说话吗?”
喊了两声后那人都没有动静,楚静有些害了,声音微颤:“你要是还活着你就说一声,不然我有点害怕。”
这一片现在一个人都没有,又是大晚上的,如果这人死了,那她就是跟一个死人待在一块了。
好在她这话出口后,那人有了点动静。
先是重重的吐了口气后,才开口,“没死。”
他声音有些小,又带着头盔,说什么楚静并没有听清楚,只知道对方还没死。
她忙道:“没死就好,我已经叫了救护车了,你一定要保持清醒千万别睡着哈!”
她也不知道这人到底伤得怎么样,但听说人在伤得很重时一定不能睡,不然很有可能就醒不过来了。
不过这人比她想象中的要伤得轻很多,并没有到濒死的地步,不仅能说话,还能命令她。
“扶我起来。”
这次他的声音大了些,虽然还是有些朦胧,但楚静好歹是听清楚了。
她没有去计较这人话里那股居高临下的语气,关注点在他的话里的意思上。
扶?
这些年看过的碰瓷的新闻瞬间在她的脑子里闪过。
这人不老老实实的等着救护车来,为什么要她扶起来,难不成是想借此来讹她一把?
她立即站起身往后退了一步,“我不能扶你,你也别乱动,还是等着救护车来吧。”
这话一落,那人似乎是嗤笑了一声,楚静没太听清,只见他的身体动了动,然后自己双手撑着地慢慢的撑坐了起来。
他的动作很缓慢,时不时的还要停顿一下,看得楚静眉头都跟着皱紧了,仿佛都能感受到他的痛。
那人坐起来后,歪着头看着她,似乎是在打量她,好一会才开口:“怎么?怕我讹你?”
楚静的想法被看穿,她也没觉得尴尬,坦然道:“防人之心不可无。”
那人点了下头,似乎对她的话表示认同,随后又道:“确实,不过眼力总要有的吧?”
“你觉得我会差那几个钱?”
楚静被他这语气给噎了一下,下意识的去打量了一下他。
刚才光顾着去打探他的死活,注意力根本就没有放在其他的地方。
现在打量一番后才发现这人应该很有钱。
他身上穿戴先不说,就他这辆机车就很贵。
杨萧有一段时间对机车很感兴趣,研究了很多,但因为杨母不许他骑车后来便放弃了这个念头。
那段时间楚静跟着他看过不少机车,这一款就在其中。
因着它过于昂贵的价格被楚静记住了。
看来这人确实是不差讹她的那几个钱,不过他这态度让她有些不舒服了,不由暗骂自己多管闲事。
早知道这人这么没礼貌,她就见死不救了,真是浪费她的时间。
“既然你没事,那你就自己在这里等救护车吧。”
说罢,她转身就打算走。
“等等。”
那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楚静停下脚步,扭头看过去,就见那人已经取下了头盔。
他甩了甩头,被汗水打湿的头发凌乱的散落在额间,有几缕过长的发尾垂在了他的眼前,将他的眉眼挡去了一些。
即便如此,楚静还是看清了他的眼睛,那双让她恐慌了许久的桃花眼。
沈仲。
怎么偏偏又是他!
巨大的恐慌袭来,让楚静险些没站得稳,她瞪大着眼看着地上的人,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张着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怎么,认识我?”说完,似乎是怕她看得不够清楚,沈仲伸手撩起头发露出了他的额头,让那张优越的脸完完全全的暴露在她的视线下。
他这反应让楚静又有些疑惑了,他好似并没有认出她。
许是她脸上神情变化得太过明显,沈仲被她给逗笑了,抖动肩膀笑出了声,连同那双桃花眼都笑弯成了一轮弦月。
长得好看的人做什么举动都是赏心悦目的,即便是这种情况下,沈仲身上都不见狼狈,反而有种肆意张扬的洒脱感。
但这一幕在楚静看来,就如同一个神经病,只会让她更加害怕。
脚步不自觉的往后移了移,她下意识的想要逃跑。
但沈仲没给她这个机会,他撑着身子从地上站了起来,抱着头盔朝楚静走了过来。
楚静立即往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看着他:“你要干嘛!”
沈仲睨了她一眼,嘴角勾了勾并没有回话,而是越过她走到了那辆倒地的机车前。
弯腰将机车扶了起来后,他长腿跨过机车坐了上去。
坐定后,他抱着头盔趴在机箱上看着楚静,朝着她扬起一个笑。
那个笑与刚才的不同,饱含深意,看得楚静毛骨悚然
他的目光像毒蛇的信子,一点点的从她的肌肤上扫过,那双锋利的瞳孔还好整以暇的欣赏着她的反应。
楚静后背慢慢的沁出一层薄汗,理智告诉她赶紧离开这里,不要再跟这个人有任何的接触。
可是她的脚动不了,她有种预感,她要是跑了的话事情可能会更严重。
沈仲欣赏够了她的反应后,收回视线,“今晚谢谢你了,不过交警跟120你就自己应付吧,走了。”
说罢,他戴上头盔,轰动油门,车子便疾驶而去。
待他走了好一会后,楚静才脱力般蹲了下来,整个脑袋埋进了胳膊中。
他应该是没有认出她吧?
自那天过后,杨家就笼罩在一片阴霾中。
这个圈子里是没有秘密的,杨家得罪了沈仲这一消息很快就传开了,这让那些有意跟杨家合作的公司纷纷选择了其他家,而那些已经合作了的有几家更是宁愿赔违约金都要跟杨家解除合作。
杨萧在家的日子更不好过了,以前只有他爸妈会念叨,现在一家人除了楚静谁都在给他眼色看。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办法,一直在想办法去见一见沈仲跟茅自在,好歹得弄明白自己什么地方把人给得罪了。
但对方压根就不见他,甚至连那天晚上一起喝酒的其他人都对他避而不见。
才一个周过去,他的白头发都愁出来了。
最后他实在是没办法,求到了楚静这里来。
“老婆,你去求求林淼吧,让她去沈仲面前说句话。她是沈仲的表嫂,她的面子沈仲应该会给的,就算不会立马就放过我们,好歹让我们知道问题到底是出在了哪里,给我们一个弥补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