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静蹙了蹙眉,顿了一下后才回道:“昨天我给你打过电话,是别人接的,听见有人叫沈仲的名字。”
杨萧想了想,“你听错了吧,叫的应该是沈总吧?昨天有个客户恰好姓沈,应该是在叫他。”
楚静眼神微敛,没再开口。
她肯定不会听错的,接电话那人就是沈仲的声音,也只有沈仲才会对她说那句话。
这样看来,杨萧并不知道沈仲昨晚拿过他的手机。
这下她的心里更沉重了。
她完全猜不到沈仲到底是要干什么,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如果说是为了报复,那直接冲着她来就行了,他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整出这么多事来?
闲得慌吗?
此时闲得慌的某人正在床上睡得沉,床头上的电话屏幕在这时亮了起来。
上面只有一条信息,来自备注老王。
老王:“人已经回去了。”
楚静跟杨萧到家后,杨萧已经困得不行了,沾床就睡着了。
楚静也没好到哪里去,她一夜没睡,又是惊又是吓的,现在整个脸色都苍白了。
她心里还装着事本来没打算睡的,结果坐在沙发上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是被敲门声吵醒了。
杨萧先她一步醒了,此时已经走到了门前正打算开门。
楚静揉了揉眼睛,正要看是谁在敲门时,就听见一声巴掌声,站在门口的杨萧整个人被扇扑到了地上,露出了站在门口的杨父。
楚静的睡意瞬间被吓没了,她立即站起身惊道:“爸,这是怎么了?”
地上的杨萧也是一脸的懵逼,捂着脸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委屈道:“为什么又打我!!”
杨父冲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杨母,两人走到杨萧跟前,指着他骂道:“为什么打你?你自己干了什么好事你心里没数吗?”
杨母也在一旁叫骂道:“从小就没指望你有什么出息,没想到你越来越不像话了,居然还敢碰违禁品!你是不把大家都害死不甘心吗?”
楚静听明白是因为什么了,立马上前拉住两人:“爸,妈,事情不是那样的,你们先听我说。”
楚静快速将来龙去脉给两人讲了一遍,这才将杨萧从杨父的巴掌下救了下来。
杨萧捂着脸从地上爬起来,心有不甘道:“你们每次都是这样,从来不听我说,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怪我!”
杨父本就没消气,一听这话就更火了:“难道这事跟你半点关系没有吗?你要是不出去惹事,会得罪人吗?”
“就因为你,现在外面传遍了,到处都在说你身为公司的部门经理,不洁身自好去碰违禁品,连好几个客户都打电话过来询问这事了!”
“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处理这事吧!不然等你哥出差回来,还得揍你一顿!”
说罢,便气冲冲的扭身走了。
沈仲见状,朝着她伸出手,“手机给我。”
楚静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照做的将手机要出来给他,别说手机了,就算他现在让她把全身家当都掏出来,她也毫不犹豫。
沈仲下巴点了下:“解锁。”
楚静解开锁。
沈仲这才拿过手机,指尖在屏幕上点了几下后,将手机塞回了她手中。
“我不喜欢别人将我的话当作耳旁风,那样我会很生气的。”
说着,他对着楚静扬起—抹笑:“你会听话吗?”
楚静除了点头,还能说什么呢。
沈仲满意的点头,又道:“给你—个月的时间把肉涨回去,每天都将你的体重发给我,要是哪—天瘦了的话。”
“我可是会生气的。”
说完,他也不管楚静是什么反应,绕过她走到了沙发跟前,整个人躺进了沙发中。
“出去吧。”
楚静是怎么从那栋房子里出来的都不知道,等她从沈仲那句玩笑—般的“我可是会生气的。”中回过神来时,她已经坐进了自己的车里了。
她点开手机,看着手机软件上新添加的那个对话框,只觉得整个人如同被淹进了海里—样。
沉闷到让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她明明是来找林淼求助办法的,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居然还要给他报备每日的体重?他当他是谁?
然而心理在烦躁,这些抱怨她也不敢当着人面发泄出来。
再看见手中的那个礼品袋,她顿时气不打—处来,猛地将手中的礼品袋扔到后座。
别说喜欢了,她连打开看—眼的兴趣都没有,她对那里面是什么东西—点都不好奇,多看—眼只会让她想起这些不愉快的事情。
但她也不敢扔,万—他那天突然抽风又问她要呢?
她觉得他完全可能会这样做。
到了林淼家后,楚静赶紧借了林淼的衣服将自己从头到尾洗了个澡,又重新化了个妆后,这才觉得自己干净了。
从卫生间焕然—新的出来,林淼打量着她,脸上带着邪笑:“你这—来就洗澡换衣服,不会是去偷情了吧?”
她这话让楚静想起了跟沈仲之间的纠缠,心里没由来的颤了—下,表情都不太自然了。
林淼认识她十几年了,哪里还看不出她的变化,当即惊讶的捂住了嘴。
“不是吧,小静你出息了?居然干了我想干不敢干的事!!”
楚静立马打断她:“不是,你别乱想!”
林淼笑了—声,凑近她:“那你紧张什么?”"
他现在是她的丈夫,是她的依靠跟归属,他应该能让她安心的。
她立即给杨萧打了个电话过去。
连着打了两个都没有人接,一直到第三个的时候,电话才被接起。
但没人说话,且背景声音嘈杂,听不出是在什么地方。
楚静心头闪过一丝异样,心里顿时冒出了许多不好的念头。
“老公?”她自己都没发现,问出声时,她的声音带着微哑。
听筒里传来一声低笑,声音里带着慵懒的嘲讽:“怎么,你的老公没有在家等你吗?”
这个声音,这个语气,楚静的脑子一下子就炸开了,血液顿时凝固住。
她吓得立即将电话挂掉了,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随后只觉得全身发冷,寒意从脚底慢慢的爬了上来。
怎么又是他!
怎么又是他!
他怎么跟鬼一样阴魂不散!
楚静此时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无助的蹲坐在地上将自己抱成一团。
整个人都在发抖。
两只手绞在一起,手指无意识的扣着指尖上的肉,直到皮开肉绽,鲜血将指头染红。
她却毫无知觉,整个人都失神了,眼神空洞得可怕。
好久好久后,神智才慢慢回归,她垂眸看向自己的手,已经被血给染红了,跟杀人了似的,满手鲜红。
地上也滴落了好几滴。
她无言的站起身,去卫生间洗去了手上的血,又找出创可贴将出血的指头包上后,再去收拾地上的血渍。
等到她收拾完后,再一抬头,才惊觉外面的天都已经亮了。
而杨萧又是彻夜未归。
若是平时楚静不会担心杨萧,只当他是又喝多了就在外面开房睡了。
但这一次,他是跟沈仲在一起的。
经过一晚上的冷静后,现在她的理智回归了,想明白沈仲昨晚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她公司的楼下。
想来从那时候这一切就都在他的策划当中,他知道杨萧不可能在家,但他就是不点破,以此来玩弄她取乐!
现在比起她,杨萧更危险,说不定会出什么样的事来。
楚静的第六感在好事方面少有灵验的时候,但在坏事上,向来准的可怕。
这个念头才刚起,她的电话就响了。"
“看来,得让你长得记性才行啊。”
说着,男人抬手伸向了桌面上,拿下了一个烟灰缸,朝着地上之人的脑袋就砸了下去。
这一幕发生得太突然了,楚静还没预判到他下一步的动作,地上那人的惨叫声便响彻了她的耳膜。
鲜血飞溅,甚至有一滴沾到了男人的眼睫上。
男人不悦的啧了一声,侧脸闭眼,抬手去拭眼上血渍。
那张带血的脸完完全全的出现在了楚静的眼中,也勾起了楚静心里压制了多年的恐惧,身体不受控的开始颤抖起来。
男人擦完眼中的血后就将脸转了回去,他有没有看见楚静楚静不知道,或许没看见,也或许是看见了但并不在意她这么个无关紧要的人。
男人起身后,那几人很快便离开了露台,没有人来找楚静的麻烦。
但那一晚的记忆,让楚静将他的脸,他的声音,牢牢的记在了脑中。
生日宴会那晚的事楚静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她不想卷进那些无谓的争端当中去。
而且她也认为,她跟那个男人完全是不同世界的人,应该是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
只要她别再去参加林淼的生日宴会。
好在此后几年,林淼的生日几乎都是在国外过的,让楚静有了去不了的理由。
本以为此生不会再有交集的两人,没想到还会再次见面,而且还是以她最没想到的方式。
事情发生在楚静25岁那年,也就是一年前的初夏,六月六日,离X城不远的一座私人岛屿上。
这个岛屿名守月,是X城沈家的私产。
沈家是X城的豪门望族,与改革开放后才慢慢爬起来的豪门不同,沈家世代都驻足在此,基业庞大,因在战争中为国家提供了不少的资助,得以保留了大部分的资产。
世代累积下来的财富,哪里是别人几十年的打拼能比得了的?
更何况沈家的后代子孙也并非碌碌无为之辈,在各行各业都有出类拔萃的人物。
可以说在X城,你只要说你姓沈,就已经足以让他人高看你一眼了。
现在的守月岛,便是属于沈家嫡系传人沈清暮的产业。
沈清暮年近古稀,膝下有一子三女,孙子两人,分别是老大沈询跟老二沈仲。
外孙子外孙女也有四个。
今天便是他的外孙李濯与外孙媳林淼的婚礼。
楚静是作为林淼的伴娘出席婚礼的,当时的她还没有结婚。
以前只觉得替朋友当伴娘,陪伴见证着她走向幸福的殿堂应该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
但等到真的体验过了,才会知道有多累人。
婚礼的前一晚一行人给林淼举办单身派对,大家兴奋的闹腾到了凌晨三点钟。
四点化妆师就要来给新娘子化妆了,睡觉是睡不了了。新娘子化妆时,身为伴娘也是要化妆的,等全都弄好又开始拍照,拍完照新郎又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