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林冉又去帮卓婷收银,不过只帮了半天,下午就回去了。
她准备提前一晚把行李搬到酒店去,这样周一早上就能直接工作。
打开柜子,林冉随意挑了几件换洗衣服,又把日常的洗护用品装上,带了三双鞋,一个行李箱刚好够装。
临出门,她特意把傅行简的伞带上,准备周一还给他。
到了酒店前台,林冉报名字,和对方确认是宇投订的长租房后拖着行李到了指定标间。
她和梁美琦是项目里唯二的女生,自然是住在一起。
不愧是四星级酒店,空间宽敞,设施齐全,隔音也好,林冉舒适地躺在床上给卓婷报平安。
等收拾好东西后,天色已经黑透了,林冉出门随便找了家小餐馆对付几口。
今晚月色难得皎洁,林冉找了个石墩坐上,然后给奶奶拨打了视频电话。
视频电话被接起,疗养院的护工张阿姨冲林冉打了个招呼,然后把手机交给林冉奶奶。
林冉看着视频里日益衰老的奶奶,眼眶有些湿润,“奶奶,最近吃得好,睡得好不?”
林奶奶面上呆滞,看着近在眼前的孙女双眼失焦,半晌没能说出一句话。
不太对劲,奶奶这是怎么了?上次跟她视频,她还气色红润,声如洪钟的,怎么短短半个月,变化竟这么大。
林冉连忙问旁边的护工张阿姨发生了什么,张阿姨笑呵呵地,“什么都没发生,冉冉啊,你就放心吧,你看奶奶脸上还胖了呢。”
“可我觉得奶奶好像很疲惫的样子,连我都没认出来。”
张阿姨轻叹口气,“冉冉啊,你奶奶的病你心里比我清楚,她现在一天比一天严重,我们护工也很难伺候啊。”
奶奶得的是阿兹海默症,俗称老年痴呆,几年前还没那么严重,能认出她来,讲话也能听得懂。
今年过年后,病情一落千丈,现在已经到了连她都认不出来的地步了。
林冉垂眸不语,明白李阿姨也不容易,说了句:“辛苦李阿姨了,有什么问题您随时联系我。”便挂上了电话。
她用手背擦了擦眼泪,起身往酒店方向走。
刚一转身,没想到碰上了傅行简。
他今天没穿西装,黑色衬衣搭配灰色休闲裤,外面套了件过膝黑色风衣。
加之身高体阔,站在林冉面前压迫感十足。
也不知道这人在这里站多久了,有没有听到自己和李阿姨的讲话。
其实她想多了,傅行简刚加班完,从公司出来想吃点晚饭,没想到转角就遇到了林冉。
见她眼睫挂着几滴泪,傅行简蹙眉,猛虎还会落泪?
昨天和闺蜜骂人不是很厉害的吗,怎么现在躲这里悄悄哭泣。
“你...你提前搬来酒店?”
林冉这会儿情绪低落,不太想和别人讲话,简短地嗯了声。
傅行简没来由的有几分烦躁,摸索着—根烟点了起来。
顷刻间,包厢内烟雾缭绕,姚谦对他无语,“你就闷骚吧,迟早把自己搭进去。”
趁傅行简脑子还算清楚,姚谦对他说:“月底三家聚餐,我来定餐厅,你记得提前把时间空出来。”
三人之间就傅行简最忙,必须得提前跟他打招呼才行。
......
过了几日,林冉没再见过傅行简,对方也没主动找过她,倒是何邴整天在餐厅堵她。
林冉手上拿着打包好的饭盒,“不好意思啊,最近太忙了,我都是边吃午饭边工作的。”
何邴震惊,“你们公司怎么比宇投还可怕?”
“唉,没办法,现在这环境就是这样,不得不卷。”林冉摊手,悲凉的语气让何邴心疼不已。
他忍不住说道:“你个女孩子工作这么辛苦干什么,找个好老公养你就好了。”
靠男人养她?
林冉忍俊不禁,这世道能靠得住谁,“我这条件就不耽误别人了。”
她故意说这话给何邴听,希望对方能明白她对结婚这件事不感兴趣。
可何炳却想歪了 ,他还以为林冉是在点自己,心下顿时狂喜,“林、林冉,”何邴心急,把林冉拉到—旁,看上去激动又诚恳,“我们复合吧!这次我肯定会说服我妈,她不会再嫌弃你出身不好。”
???
林冉脸上—言难尽,把手从他怀里抽出,默默拉开两人距离。
“何炳,我们不合适,没有复合的必要。”
“......哪里不合适?”何炳呆愣愣,不解她突如其来的冷意。
林冉头痛,狠下心来试图和他—次性把话说清楚:“第—、你妈根本不会对我有改观,这—点你心知肚明;第二、你也压根不敢反抗你妈,你是个彻头彻尾的妈宝男;第三、我现在不喜欢你,对你没感觉,就当普通同事吧。”
何炳还想纠缠,却被林冉—把甩开,“你要是再这样,我们就连普通同事都做不成。”
没想到这句话却让何炳破了大防,不知怎地他又忽然想起她和傅行简吃饭的事,低声嘶吼:“林冉,你别妄想攀上傅行简那棵高枝了!那不是你能肖想的!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条件,年近30没房没车没存款,家里只有个花钱如流水的奶奶,你这样的条件根本嫁不出去!我说复合是可怜你,你别不识好歹!”
呵,又来—个可怜她的!
她嗤笑了声,怒视何炳,“你还是先关心下自己能不能娶上媳妇吧,毕竟现在男多女少,男的要是过了30还不结婚就要打光棍—辈子!还有你这种妈宝男,结了也容易离,你可要做好多结几次婚的准备啊!”
说完头也不回地上楼,只留何炳—个人站在原地又气又恼尴尬地接受别人目光的审判。
等何炳也走后,梁美琦探着脑袋从角落里钻出来。
原来这个何炳是林冉前男友啊,呵,上次还撒谎说是前同事。
和傅行简相比,这个男人简直上不了台面,也难怪林冉撒谎,要她她也懒得提起,哦,不对,她择偶条件向来很高,能入得了她眼的至少也得周旭那个水平。呵,林冉嘛,条件不好只能向下兼容何炳这种男人咯。
还有,林冉这贱人果然对傅总存了不该有的小心思,连她前男友都看出来了,呵,脸皮还真厚,什么人都敢想,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
......
她梗着脖子瞪他,沉着冷静,全然不惧。
徐焕然怒极反笑,用手指了指自己,“我有错?你丫还挺伶牙俐齿,小爷我今天......”
“徐焕然!”
一道沉声打断。
傅行简立在门口眼神冷淡,“给我回去!”
卓婷终于意识到自己漏了什么,拖过扫把对傅行简扫射,“傅行简,你还真不要脸,指使你朋友来闹事,你真是坏透了!”
傅行简绷紧下颌没有解释,就这么硬生生挨了一扫把。
林冉目光怔怔,他居然没躲。
赶紧拦住桌婷,轻声道:“算了算了。”
“今天店里所有的甜品我包了,就当是为我朋友赔罪。”傅行简抬眸看了林冉一眼,淡声道。
“傅总,不用了,”林冉冷然拒绝,“也没什么损失,你们赶紧离开就行。”
傅行简漆黑的眸子淡淡看她一眼,最终没坚持,“好。”
回到酒吧,徐焕然还在骂骂咧咧,倒是姚谦品出些不同寻常。
他长腿交叠,点燃根烟,瞥向陷在真皮沙发里的傅行简。
“我没记错的话,刚才那姑娘是你大学那‘女朋友’?”
徐焕然懵逼,嘴里的酒差点喷出来,脱口而出:“哪个?”
不对,不对,哪个都是普女,这样的女孩别说当女朋友,就算给他们提鞋都不配。
“姚谦,你丫不要乱说,那俩一个赛一个得丑,她们就不配和行简的名字出现在一起!!!”
他话音刚落,傅行简一脚踹他腿上,“给我闭嘴!”
徐焕然再度懵逼,他最好的哥们居然...踹他???他委屈,哭唧唧,“行简,咱们从小长到大,多少年的哥们情谊,你居然为两个丑女人踹我,呜呜呜,我要找宁宁告状!”
姚谦一听他要找自己妹妹,拧眉呵责:“又胡闹,宁宁在美国忙得不可开交,她才懒得搭理你。”
他散漫吐烟,逼视傅行简,“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感觉你和那姑娘见过面了?”
傅行简嗯了声,“宇投的新项目交给她公司做了,她正好是项目经理,打过几次招呼。”
“你故意把项目给她做的?”
傅行简一直回避这个问题,他潜意识里说服自己并不是,哪怕林冉不在信软,他也会把项目给周旭。
可这几天他一到晚上就想起林冉在雨中倔强的模样,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明白他就是故意把项目交给林冉的,看到她那张脸,他很愧疚。
仰头喝下一大口酒,傅行简幽幽开口:“嗯,当初是我做的不对,算是弥补当年的错误。”
姚谦抖抖烟灰,也点头认可他的做法,“理解,你当年是挺残忍的,人家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被你骗得那么惨。不过今天见她,好像过得还不错,倒是蛮有生命力一姑娘。”
很快,一顿火锅结束了,卓婷和李琳难得用‘坐立难安’形容这场饭局,两人火速找了借口离开,回宿舍后纷纷立下誓言:绝对不要把男友带到姐妹局里。
姚宁也被男友接回去。
现场只有林冉和傅行简。
林冉去结账,让傅行简先走。结果走到楼下,却见傅行简单手插兜负墙而立。
见林冉走过来,他撩起眼帘,声音清淡:“多少钱?我转给你。”
林冉抬脚往外走,“不用了,说好我请客的。”
傅行简随手转了个数字,“我不请自来,该我请。”手机转账的提示音响起,林冉下意识抬手去看,数字惊人,和上次一样,她这次还是没收。
微风吹拂着,凉爽而惬意。
林冉掰掰手指头,还有一个月就放暑假了,时间过得真快啊。她装作无意,把吹到嘴边的头发撩到耳后问傅行简:“你暑假怎么安排?”
傅行简低头,神情不明却难得茫然,“不知道。”
随后两人之间又是沉默。
他连反问她一句‘你呢’都懒得问,明明只要两个字就可以的。
两人一路走,走到路口的时候,傅行简双手插兜立住,道别的意思明显,林冉再见的手都掏出来了,可忽然她就生出一股勇气,“我陪你再走走吧。”
两人一路沉默走到男生宿舍门口,林冉抬头一瞥竟看到树下三三两两的情侣相拥,极个别大胆的居然还热吻,她耳根发热。
又是一阵风吹来,可这次的风却格外燥热。
林冉手指轻握,仰起发烫的面庞,可能是因为吃火锅时多喝了几杯,她顿觉头部眩晕。
竟然问出了心里话:“你...也要去美国吗?”
傅行简蹙眉,他皮相是真不错,做什么动作都好看,林冉脑袋发蒙,又问:“姚宁要去美国,你不跟着去吗?”
自己藏好的心意被人窥探,窥视也就罢了还当面说出来,傅行简面色瞬间转冷。寒眸看她,仿佛在看个陌生人。
周围气压骤然降低。
“林冉,我去不去美国和你没关系,没必要知会你。”
他声音不轻不重,咬字清晰,说出的话犹如一把利剑插入林冉心上。
她连忙解释,“不,不是的,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她低下头,轻声道:“你如果喜欢姚宁的话,最好勇敢点。”
傅行简轻嗤:“这跟你更没关系了。”
林冉一颗心冷到底,脚步虚浮。事情到了这一步,就当是撕破脸了,她已经无所谓,撕破就撕破吧,反正那虚假的邀约她再也不想参加了,只是有件事,她还是很想知道的。
她藏在心底很久,从没奢望又从没掐灭的希冀。
“傅行简,我问你,你...喜欢过我吗?哪怕...只有...一丝丝,一点点?”
门口的同学察觉出他们气氛的不对劲,纷纷看过来。
傅行简背过身,路灯在他头顶投射,林冉看不清他的脸,却能听得清他话中的残忍。
徐焕然从他们两人零星交谈中也倏地想起来,林冉是傅行简在锡大的前女友,说是前女友,其实只是捉弄而已,对方根本没入傅行简的眼。
......
经过一天的劳碌,林冉和卓婷收获匪浅,算了下收入竟然日入过千,要是没遇到那三个衰人的话更好,两人在外面简单地吃了点东西然后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
晚上洗漱完,林冉躺在床上浑身酸痛不想动,屋子里暖烘烘的,她的心却木木的,思绪不自觉飘回大学时期。
林冉从小地方考入顶级学府锡大,因为家庭条件不好,她为了挣生活费和学费拼了命地学习,拼了命地兼职,就算每天累得半死也没后悔自己的选择。
好在,努力没有白费,从大一到大二,她每次都能拿到学院奖学金和国家奖学金。兼职家教也收获颇丰,到大三这年,她已经不怎么为学费和生活费发愁,终于能留意属于大学生的‘风花雪月’。
某天,恰巧她没有兼职,便和同寝室室友一同去操场观看锡大校草傅行简打篮球。
林冉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见到那么帅的男孩子。
不过也就是一瞬间的感受罢了,她看傅行简就和看男明星一样,很帅很有型,但和她没关系。
她远远旁观欣赏,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和他有交集,直到元旦那天。
锡大是浪漫之都,对圣诞节、跨年这类形式大于内容的节日特别重视,这一年锡大举办跨年晚会,并在晚会结束后举行假面舞会。
卓婷和李琳在寝室兴奋地搓手,立下豪言壮志,“今晚一定要拿下校草!”
见林冉傻呆呆复习功课,她俩立马把她揪起来,又是描眉涂粉又是给她找裙子,一顿捯饬,三人美美出门。
学校礼堂灯光璀璨,到处都是穿漂亮小裙子的女生和穿西装的男生,本来还担心自己打扮是否太张扬的林冉,看到这一幕顿时放宽了心,她们岂止不张扬,简直是土得掉渣。
卓婷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面具,一人塞一个,就这样她们神不知鬼不觉混入人群。
从没参加过舞会的林冉,还是从别人口中得知规则。
“待会儿音乐响起,会有不同陌生人邀请你跳舞,音乐结束时还和你跳舞的那个人就是你命中注定的恋人!”
“噗嗤!什么命中注定的恋人,明明是炮友好不好,锡大传统,和你跳舞到最后的男人就是今晚和你共度春宵的对象。”
“老天鹅,信女愿一生吃素在此许愿:今晚请让傅校草选中我!”
“切,你省省吧,傅行简身边女人个个跟饿狼似的,哪有你的位置,不如祈祷让院草选中你。”
林冉面红耳赤,很想退出又找不到卓婷和李琳,一个人在舞会池里转来转去,丝毫没意识到音乐何时起又何时停的,只知道音乐停的时候,她不小心踩到一个人的裙子然后发生连锁效应,她自己被别人扶助才幸免于难。
大家纷纷摘下面具想看看究竟是谁这么冒失,却看到傅行简的手搭在林冉的腰上。
“啊,这...傅校草怀中的女孩是谁啊?额,也太......”
“不认识,长相很普通啊。”
“长相普通但心机蛮深,居然踩别人裙子,也太恶心了吧!”
林冉面红耳赤,低声辩解:“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现场没人听到,倒是傅行简视线落在舞池某处,然后猛地拉着她的手往外走,“没关系,按照规则,我今晚是你的了。”
在一众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中,林冉茫然。
室外的温度很低,刚一走出礼堂林冉浑身起鸡皮疙瘩,傅行简见状把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穿上吧,别感冒了。”"
傅行简冷淡的嗓音在会议室响起,大家的脚步陡然顿住。
梁美琦很开心,—屁股坐回去,跟着附和:“是啊,傅总说得很对,先解决问题再解决人。”
开心得跟中了500万似的。
回想开会前毛全安说的要换掉她,林冉的心跟着七上八下。
她眼下早就失去硬刚的勇气,毕竟信软的薪酬福利真的很不错,毕竟她真的很需要钱。
傅行简淡淡扫过长桌两侧,视线慢慢定格在靠门的林冉身上,“项目经理没能在项目启动后复查项目需求,林冉,这是你的问题。”
林冉垂眸,双手拧在—起,“是,这是我的责任,我认。”
对面的梁美琦笑得更加肆意,她思忖今天就要开除林冉了吧,罕见地为她说了好话:“傅总,林冉姐虽然有错在先,但是也来公司很长时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别开除她啊~”
“梁经理,我有说要开除林冉吗?”傅行简—双深邃的眸子此刻冷如冰霜,紧紧锁定梁美琦,威严十足,吓得后者笑容当即僵住。
傅总这是什么意思,不开除林冉?
“林冉虽然有错,但是小错,写个检讨就行了。倒是你,梁经理,你问题更大。”
梁美琦慌乱,“傅总,我有什么问题啊,我明明才是受害者......”
看了眼腕表,傅行简理了理袖口起身,垂首同周旭说道:“这是你公司内部事,我就不插手了。马上有个会,抱歉失陪。”
周旭点了点头,看着傅行简离去的身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既然是他公司内部事宜,怎么就偏偏公布了林冉的责任和处罚,要说傅行简没有—点私心,周旭是不信的。
对上林冉无措的眼神,周旭轻叹了口气,她这个老同学身份是比自己好使。
“周总,您不会也认为我有错吧?我太冤枉了!”豆大的泪水从梁美琦眼里滴落,“毛经理也可以给我作证,不是我的问题!”
毛全安脸上尴尬,傅总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他总不能站在傅总对立面,要是被傅总知道了......
于是他安慰梁美琦,“美琦啊,算了算了,这个事情啊就到此为止吧。”
他算是看出来了,林冉还是少得罪为妙,傅总对她很不—般啊。
可梁美琦不依,吵着闹着要还自己清白,最后周旭冷下脸来。
“梁美琦,身为产品经理你没能在—开始确认所有项目需求,这本来就是你的错。你说你听信了林冉口头承诺,请问你的职业素养呢?别人说什么你都无条件相信?你作为产品经理有责任判断需求是否合乎公司利益,拿不准的应该找你的领导或者我来确认,而不是别人说什么你就听什么!”
“基于你在这个项目上的表现,我非常不满意,你这个季度绩效奖金全部取消,而且还要在内部通报批评,警示其他人引以为戒。”
梁美琦呆愣在原地,不敢相信周旭说的话,奖金取消无所谓,她根本不差钱。她最在意的是面子!不管是读书还是工作,她梁美琦从来都是被别人捧在手心高高在上的公主,凭什么要处罚她!
况且,还是在宇投的办公楼,她以后还有什么脸面见傅行简!他那样尊贵如金完美无瑕的男人肯定不会要—个工作失误被通报批评的女人!
不,她不接受,不能这样对她!她没有错啊,至少...她罪不至此!
“周总,我......”梁美琦短暂暗恋过周旭—段时间,清楚他吃软不吃硬,语气便软了几分:“取消绩效奖金我接受,不过能不能不要内部通报批评我啊。以后...以后我不会犯这种错误了。”
毛全安怜香惜玉,也为她说好话:“是啊,周总,没必要小题大做,再说这个事儿都解决了,口头批评下就行。”
可周旭心意已决,没人能撼动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