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妹妹你怎么还抱着孩子呢,他都已经没气了。”
“乖,把孩子给姐姐,姐姐保证让他的尸体也能发挥最大的用处。”
昏暗中有人粗鲁地推了童梨一把,她毫无防备往旁边倒。
但下一秒,她像惊弓之鸟抱紧了怀里的孩子。
声嘶厉竭地大喊,“滚,你们都给我滚!”
来人却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般,冷讽,“童梨你现在抱着他还有什么用呢?反正他已经被抽干了全身血,也不差把内脏和眼角膜给捐出来。
等我们把该取的东西都取好,一定会给他找处风水宝地厚葬的。”
“童媛你不得好死!”
童梨再次嘶吼出声,“冬冬还那么小,你怎么下得去这个狠手。”
“瞧妹妹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可没对冬冬动手,他身体里的血是你这个亲妈同意抽的呢。”
“说起来,我也真的是佩服妹妹你啊。连自己亲儿子都下得去手,这得有多狠心呢。”
童媛说着说着便笑起来,那笑声宛如尖刀,直插童梨的心窝。
是她!
是她同意让冬冬抽血的。
可她不知道,这些狼子野心的人早就存了要弄死冬冬的心思。
他们让她眼睁睁地看着冬冬被抽尽身体里的最后一滴血。
她拼尽全力才将冬冬的遗体抢回来,纠缠中被他们用腐蚀剂泼瞎了双眼。
眼眶里的灼烧感到现在还没消失,童梨满心悔恨。
她用尽全力抱紧怀里的孩子,可孩子的体温依旧在慢慢下降。
那个总是绷着小脸叫她妈咪的冬冬,真的再也救不回来了。
童梨撕心裂肺怒吼,“为什么,童媛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你童梨不配!”
“明明我才是童家的大小姐,可所有人都只记得你童梨。还有婷婷,她是我和思哲的亲生女儿,理应享受霍家小公主的待遇,可就是因为你童梨,她只能顶着思哲养女的名头,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吗?”
“霍婷婷......是你的女儿?”童梨不敢置信地发问。
“当然,早在你嫁进霍家前我就已经怀了思哲的孩子。从头到尾都只有童梨你一个人是小丑!”
童媛得意的哈哈大笑。
刺耳的笑容让童梨如遭雷击,她颤抖着嘴低喃,“不可能的,明明那时候思哲一直陪在我身边,安慰我,宽解我。”
“当然得宽解你,不然怎么骗到你手里的霍氏股份呢。”
童梨心里的世界轰然倒塌,她咬牙切齿地低吼,“就算你们得到了我手里的股份又怎样,霍明庭是不可能让你们得逞的。”
那个天神般的男人,向来运筹帷幄......
童媛嗤笑,“说到这里,我还得感谢妹妹你了。要不是你帮我们从霍明庭书房里偷来机密文件,我们怎么可能赢得这么迅速呢。”
“至于霍明庭,他现在大概已经葬身鱼肚了吧!所以童梨,识相的把冬冬交给我,我考虑留他个全尸。”
“你做梦!”
心底的悔恨炸开,化作无尽的痛,童梨突然暴发,抱着孩子猛地朝童媛撞去!
她清楚地记得,在她右手边的位置有一张小桌子。
桌子上有那些人用剩下的酒精,而她的口袋里,还有某品牌的定制打火机,原本是准备送给霍思哲当惊喜的。
现在也算是派上了最好的用场。
耳边传来女人惊恐的尖叫声,童梨感受到灼人的剧痛,在剧烈的火光中,她诡谲地笑了......
冬冬,妈咪替你报仇了......
霍明庭,对不起,再等等我,我这就来陪你......
好热……
童梨再次有意识,感觉自己像是被搁在火架上炙烤。
还有一只手正在自己腰上游走。
衣服层层剥落。
她下意识的按住那只游走的手。
“阿梨?”
头顶传来男人熟悉的声音。
童梨咬牙睁开眼,看到一张放大版的脸在自己眼前。
她想也没想的松手,甩了个巴掌过去。
“霍思哲你来的正好!”
想到童媛在她耳边说的那些话,童梨心里的恨意瞬间压抑不住。
她咬牙切齿地再次挥手,“现在你就给我死!”
“童梨你干什么!”
霍思哲被甩的发懵,眼里戾气一闪而过。
但他很快又恢复成含情脉脉的模样,“阿梨乖,别说胡话,我要是死了谁来爱你呢。我们继续吧,你刚刚可是很喜欢的。”
喜欢......
童梨视线落在自己凌乱的衣服上,总算察觉到了些许的不对劲。
她并没有死!
可她明明点着桌上酒精,并抱着冬冬的尸体跟童缓一起同归于尽了的。
想到冬冬,童梨心脏猛的抽搐,下意识地问出口,“我儿子冬冬呢!”
“好好的你提那他做什么!”
霍思哲有些不悦地打断她的话。
“好不容易等到霍明庭出差,这么好的机会我们可不能浪费。”
霍明庭出差的好机会?
童梨脑子轰的一下炸开。
霍明庭双腿不便,很少离开江城,结婚五年他出差的机会屈指可数。
其中最近的一次,是一年前。
难道说她又回到了一年前?
见她迟迟不说话,霍思哲等的有些不耐烦,急切地朝她身上压过来。
“好阿梨,我知道你跟着我哥辛苦了。年纪轻轻就守活寡,不过别怕,今天哲哥哥一定让你体会到做女人的快乐。”
童梨被他这话给拉回神思,毫不犹豫地将他推开。
可霍思哲哪甘心,将她双手束缚在头顶,一边霸王硬上弓,一边哄道,“阿梨别怕,在大功告成之前,我一定不会把今天这事说出去的,我保证。”
童梨面色一沉。
前世的记忆告诉她,霍思哲非但不会守口如瓶,他还会将今天的事拍成视频并剪辑好。
选在几天后老爷子生日宴会上公之于众,借以证明她的出轨,以便当众讽刺霍明庭不配称之为男人。
更要命的是,她清楚地记得这次霍明庭并没有真正的出差。
而是故意设的一个局,一个让她知错犯错的局。
她不能再让自己走上跟前世一样的路。
这么想着,童梨咬牙挣脱出一只手,扳起床头柜上的烟灰缸,重重地砸向霍思哲!
毫无防备的霍思哲被砸趴下。
童梨使出吃奶的劲儿将他推开,强忍着浑身的不适跌跌撞撞想离开房间,留在这里只会重蹈前世的覆辙。
只是才刚拉开房门,就对上一道冷冽的视线。
房门一米外,霍明庭正冷漠地坐在轮椅上,他的左右两边站着好几个黑衣保镖。
“霍......”
童梨眼神晦涩地看着霍明庭,其余的字眼被卡在了喉咙里。
前世,她被霍思哲哄的半推半就,眼看着就要成事。
霍明庭带着人突然踢开门,她衣衫不整被捉了个正着。
她永远也忘不了那天霍明庭看她的眼神。
冰冷入髓,如无间地狱。
“童梨!”
预知到他下一句会说什么,童梨猛扑上前。
在保镖们没反应过来前,抓住霍明庭的手,凄然哀求。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霍明庭你等我以后慢慢跟你解释。我现在好难受,你别丢下我好不好?”
“呵,霍思哲没有帮你吗?”霍明庭依旧在笑,但那笑声里满含嗜血意味。
童梨难过的眼睛发红,但她仍然咬牙忍住。
“他想趁人之危,但我把他砸晕了。”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包括霍明庭在内都很惊讶,其中一黑衣保镖更是不敢相信的跨过童梨直奔屋内。
不到一分钟,他便快速回到霍明庭身边,“霍总,二少爷后脑勺上有血,凶器是房间里的烟灰缸。”
霍明庭微微皱眉,看童梨的目光有些不解。
而童梨已经改抓为抱,小脑袋在霍明庭胸口蹭了蹭,“明庭,你帮帮我好不好?”
霍明庭手指微微蜷缩,眸光深邃,不知道在想什么。
得不到回应的童梨,脸色越来越红,她已经控制不住去扯自己的衣服,嘴里还念念有词,“我不能给你丢脸!明庭......阿庭......”
两人结婚四年,她一直都是连名带姓的叫他,连叫他明庭的次数都少,更别说像这样软软乎乎喊他阿庭了。
霍明庭低头,膝边的女人发丝凌乱,双颊绯红,吊带裙更是摇摇欲坠。
若再任她这样留在外面......
霍明庭黑着脸俯身,将已经软成团的童梨给抱到膝上,保镖担心他不便,想上前来出把手,被他给瞪了回去。
从酒店到他们的住处并不算太远,但霍明庭觉得这条路无比漫长。
怀里的女人半点不安分,一双手更是随意在他身上乱摸,霍明庭绷着脸喝斥,“别乱动!”
童梨被吼的眼眶发红,娇气地反驳,“你凶我!”
霍明庭额角青筋直跳,冷眼扫过去,怀里的人老实下来,红着眼小心翼翼地问他,“你不会不管我的,对不对?”
霍明庭收紧双臂,无视童梨的请求,冷着脸催保镖,“推快点。”
一刻钟后,保镖将两人推回住处。
“霍明庭......不要把我推给别的男人......”
回应她的是两人衣服落地的声音。
童梨再醒来时,已是第二天。
房间里暧昧的气息慢慢散去,霍明庭也不见身影。
她心里有些难言的落寞,但还是起身,刚洗漱好,就听到女佣在外面敲门,“太太,童媛小姐来了。”
童媛!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童梨瞳孔收缩。
像是又回到了那场大火中,童媛尖着嗓子骂她是疯子,而她只是抱着冬冬的遗体,任由那些大火灼烧着两人身上的每一寸皮肤。
只可惜,当时没能让霍思哲那个人渣一起下地狱。
如今老天让她重来,这次他们谁都别想跑。
童梨给自己挑了条风格大胆的睡裙,在睡裙上随意地套了件长风衣。
出门时又特意将风衣的领口给敞开了些,露出那些明晃晃的痕迹。
“阿梨你可算是出来了,”刚出现在楼梯口,童梨便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她放在风衣口袋里的双手,猛地紧握,拼命压抑自己心里的恨意,才能控制自己不冲下去跟童媛拼命。
再抬眼时,脸上满是清冷淡漠。
“你都让佣人来催了,我还能不出来吗?”
童媛一愣,下意识地起身迎向童梨。
她以为童梨会像以前一样,欢喜地跑过来挽住她的手臂。
但童梨只是双手插在风衣口袋,姿态随意地从她身边走过。
“找我什么事,说吧。”
“阿梨,”童媛的目光胶在童梨胸口和锁骨上,语气惊悚地追问,“你身上这些,这些该不会是......”
“我昨晚跟阿哲在一起。”童梨故意说的莫棱两可。
“什么!你昨晚竟然跟阿哲在一起?可,可他是你的小叔子啊,你怎么能趁着霍大少出差,就跟自己的小叔子搞在一起呢!”
童媛义愤填膺地指控着,那模样像极了对童梨恨铁不成钢,如果忽略她眼里一闪而过的得意。
“江城谁人不知,四年前若没有老爷子乱点鸳鸯谱,我嫁的人应该是阿哲。”
童梨语气幽怨,说到乱点鸳鸯谱时,眼里明显的怒气。
童媛很满意她的反应,但嘴上依旧埋怨道:
“可你都已经嫁给大少了,怎么还跟阿哲乱来。你们这样让大少情何以堪!他不过是出趟差,头上就多了顶绿帽子。”
“霍明庭出差了,这事只要你和阿哲不说出去,没人会知道的。”
“我,”童媛神情微僵,随后拍着胸膛保证道,“我当然不会说出去!”
“嗯,我就知道堂姐你最好了。等我领了这个月的零花钱就叫你一起逛街,你上次不是看中了个包嘛,到时候给你买。”
“太好了,那我就先回去了,阿梨你好好休息,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保守秘密的。”
见童梨还像平时一样好哄,童媛欢喜的离开。
童梨看着她的背影冷笑,前世她被霍明庭逮回家,不依不挠地大闹了一晚。
天亮童媛来访,见她神情憔悴,借着安慰之名,激的她说了很多霍明庭的坏话,还表示想让霍思哲带她早日脱离苦海。
她本是怒极之下,说出来的话自然不好听。
后来老爷子生日宴上,她的这段话被童媛以录音的形式公布出来,她被万人唾弃的同时,也让霍明庭再一次的失望。
想到当时霍明庭满身戾气,生人勿近的模样,童梨心尖微颤。
这一世,她本来可以直接把童媛打出去。但想到老爷子的生日宴,她又忍了下来。
现在还不能打草惊蛇。
在沙发里静坐了几分钟,童梨打算上楼换身衣服,刚起身便看到了二楼栏杆处的一道小小身影。
童梨脚步顿住!
前世眼睁睁看着死去的人,现在活生生地站在眼前,童梨激动地四肢发颤。
她哆嗦着双唇轻喊,“冬冬......”
四目相接。
二楼的小人儿眼里毫无情感起伏,仿佛童梨只是个不相干的人。
跟霍明庭宛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小脸上,只有冰冷和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