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反恐特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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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过太多的特种兵小说和影视作品,不是夸张就是虚构英雄性。人们似乎忘记了,在和平时期,唯一一支每天都在刀尖上,在子弹中生存的作战部队——武警反恐特警,这个集体的故事,有些是不能说,有些是没人说。鄙人不是想开先河,而是想让大家知道,这个世界没有假设的英雄,更没有不切实际的民族英雄主义,有的只是平凡的信仰,只是成长中不断蜕变的理想。实话说,没有实战的兵,训练得再好,大抵只是一个机器人,没有实战的部队,也只是一个摆设。一句话问得好,是先瞄准再开枪,还是先开枪再瞄准?真正沾血的老兵会告诉你,我们都选择后者——这就是实话。鄙人想把一个富二代,一个问题少年如何在战斗中成长的纪实故事分享与您,不是宣扬一个人的英雄,也不是所谓的解密,而是为了那些至今还在战斗中的他们——武警反恐特警如果您想看点不吹牛的,就请进来吧!呵呵,咱可不是标题党!

《我是反恐特警》精彩片段

:我是打架王
“你不是很能打吗,你不是很爷们儿吗,起来呀,快起来啊,黑豹,你起来啊!”,模模糊糊地听到大队长的咆哮,他那满脸的胡茬,大得如牛的双眼,慢慢地在我脑海里隐去。那些枪炮声,直升机飞过头顶的风,像是被谁调低了音量,亦渐渐消失。
我知道我自己是微笑的,至少在心里是微笑的,我他妈的终于可以不听你的了,老子要睡了,睡了。眼前的世界开始变黑,我虽然有点恐惧,但毫无抵抗力的关闭了大脑。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突然的一阵光亮,将我笼罩。我看见了我自己,看见了老妈,可笑的是我竟然还穿着开裆裤,留着少爷头,我们在干什么呢?
嗯,是在照相,照相机的闪光过后,我又看到了少年时代的自己,奇怪啊,我是在做梦还是在现实里,努力的动了动身体,可自己却纹丝不动,浑身乏力,有话说不出,有力使不上,在思索自己是不是被鬼压了,以前老人常说的,鬼压身就是这种状态。
心里嘀咕,真的被鬼压身了,恐怕是要死了吧,喘不上气来,越是奋力的挣扎,越是呼吸困难。算了,算了,还是不要抗争了,死了倒也好,一了百了。
可死是没有那么容易的吧,一阵阵刺痛,让我无法摆脱活着的感觉。脑子里一直在放电影,关于我自己的电影。
我知道,我不是个好孩子,老爸老妈从来都没有满意过。小学的时候文静腼腆得像个女孩,老爸大点儿声训我,就会掉出泪来,家里来个陌生人,自己会躲起来。说实在的,我是很痛恨自己的,和女同学不敢说话,和老师不敢说话,总之,整个小学其间,我是孤独的,是被排斥于集体之外的,难怪,小学校长说我孤僻。只有一点好,那就是学习成绩优异,这一点,老师倒是很喜欢。
也不知道是因为青春期还是怎么的,初中一年级开始,我就性格暴躁,总不能容忍别人,哪怕是一丁点儿的小事儿,也会大打出手。打架么,刚开始总是输的,被打得鼻青脸肿,也许是遗传吧,老爸是某军区特种大队的副大队长呢,战斗英雄,参加过自卫还击战,多少的,也有点不服输,就是死也要死的英雄一点,所以越打越能打,越打越赢。按我妈说的,都是我老爸教坏的。
也许吧,老爸说你要是打架,就必须打赢,否则别回来给老子看见,赢了出了什么事儿老子给你顶着。得,就冲这句话,只要有口气在,小爷我就要赢。
可打架是要付出代价的,刚开始用手脚,后来发展到用铁棍,用刀,而且是长刀。这样的事态,自然老爸也控制不了,初一才上了一个学期,高年级的,高中的,一对一的,一对多的,咱是都干过了。
最牛叉的要数和体育生打了,拿着长刀追了七八层楼,要不是把脚给崴了,估计,今天我已经被枪毙了吧。班主任给老爸说,你家孩子,典型的狂犬病,快领回家去吧,我们教不了。其实,付点医药费什么的,老爸倒也不在乎,看得出来老爸还有点自豪,别人说,你家孩子打架厉害,是条汉子,老爸就会微微露出微笑。这下可好了,都动刀了,说让老爸领回家去,那是文明的说法,其实呢,是开除。
开除?老爸老妈的脸面是没有地方搁的。谁让他们只有我一个孩子,那得想办法让我读书啊,才十二岁半,总不能就跟着他们做生意吧?某夜,老爸问我,我有什么想法,我说无所谓,怎么都行。老爸一口白酒下肚,一脚把我踹出老远,那种击打是没有痛的,只是喘不过起来,憋得满脸通红,就是说不出一个字。老爸又一口酒下肚,说:“你妈的,你不是爱打架么,去体校吧,练武术去”。
就这样,我的人生第一步,就这样迈出了。不是我自己选择的,用时髦的话说是被选择。打心眼里说,我还是爱学习的,喜欢学习的感觉。可现在,读书,已经成为了过去式了。好在,体校里每天还有那么半天的时间是文化课,还是可以安静的坐在教室里听老师讲课。不消说,我的成绩是最好的。
武术,对于每个男孩来说,都有一定的吸引力,这种嗜好,大抵来源于电影啊,武侠小说啊。可真的到自己练了,也没那么简单。每天三千米长跑,一个小时的桩功,一个小时的素质训练,其余时间练习套路。说来也怪,可能是咱打架打多了,无论是悟性还是协调性,都要比别人强,别人练一个动作好几天,我只要一两个小时,比如720度旋子,我就练了一个下午。一时间,队里的教练们都说我是练武的料,也不由得沾沾自喜。人人都觉得练武辛苦,老妈每个周都要给我炖鸡吃。可我觉得练武是件轻松的事儿,只能说是好玩儿。
一年的套路学习,一晃而过。可这期间发生的一件事儿,让我彻底改变了对传统武术的看法。我的一个师兄,拿了好几个全国冠军,什么长拳,棍术,双刀,却被两个劫匪砍了十几刀,他老妈也挨了七八刀。
对方当然不是什么悍匪或练过的,只是俩个毒瘾发作的瘾君子而已。学了武术,连自己老妈都保护不了,还学个鸟!我开始打退堂鼓了,觉得还是去复读吧,考个大学也好。正在混沌期间,学校新来了两个教练,开始教散打。
说实话,以前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散打或散手。我看了他们在拳馆打靶子,打沙袋,开始兴奋起来,直拳、勾拳、摆拳、侧踹、后摆腿。妈的,这不就是电影里的东西么,李小龙不也这样打吗,这才是我想要学的。于是自告奋勇的做了他们的第一批学生。九二年,真的是个好年头,我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为之奋斗一生的爱好,也遇到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老师。
说起李师傅,那是个全才,散打、泰拳、柔术、跆拳道、拳击,几乎都有涉猎,当然最精的还是散打,只不过这些充其量只能说是专业技能。而他歌唱得好,吉他技术一流,书法、画画什么的,好像没有他不会的。他总说,saga啊,你要多学一点,这就是修身养性。只可惜,那时的我太小,还不懂什么叫修身养性。人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所有的爱好,似乎也都传染到了我身上,好像对什么都开始感兴趣起来。
在师傅的调教下,心性开始平和起来,打架,也从街头巷尾发展到了拳台上,呵呵,专业一点的说叫比赛。各种各样的奖项拿了不少,最重要的是省运会的比赛,六十公斤级第一名,十五岁,这样的成绩,也足够了。
说来好笑,我第一次打比赛,尽然紧张得全身发抖,话都说不清楚,不知道尿裤子是什么样,虽然尿没有出来,但想尿尿的感觉确实有。我尽然和师傅说,不打了,师傅看我的怂样,几拳揍了过来,说真的这是种别样的心理缓压法,紧张一点都没有了,反而兴奋起来。那个场景,每当我在处置任务紧张时,总会出现在脑海,我也就用这个办法来缓解紧张。
眼前的画面,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乱七八糟的回放着,快进着。突然一阵尿意传来,看见自己把尿尿在唐古拉山上,还在雪地上画了一个圈,耳边却传来女人惊叫的声音:“他排尿了,他排尿了,主任……”,刺痛袭来,似乎又来到了混沌的境界,看到了杜一雄参谋长,他推了推眼镜,笑咪咪的坐在我对面……


:我是泥腿子
参军?特招?所有这一切,我想都没有想过。尽管老爸想让我参军很多年,也许是因为没有到岁数,老爸只是偶尔提及,你今后可以去当兵。
十七岁半,当兵?还没有到年龄呢,我可不想去当兵。还是搞我的散打吧,今后打比赛,到省队,到国家队,最好在亚运会上拿个金牌,再下来到省队当教练,这最初的梦想,在九六年,被腰斩了。
可惜那年头没有网络,没有网语,这个被选择在大脑清单里还没有被列出。总之,在父亲大人的强烈要求下,在母亲的鼓励下,在特警学院杜参谋长的诱惑下,我当兵了。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傻,自己也有自己的算盘,武警体工大队散打队那时是散打界的老大,几乎半个国家队,我只要去参加武警内部的散打比赛就可以进入国家队,这比在地方省队还来的快,少绕圈子。于是,满怀雄心壮志的踏上北上的列车。
母亲的眼泪,外婆的鸡蛋,老爸给的一沓百元大钞,我就在乱起八遭的情境中离开家。这是多么舒适的家啊,家里有做饭阿姨,进出有奔驰坐,有电动可打,有后院的游泳池,还有我最忠实的朋友闪电??——一条藏獒。
在离家一周后,北方堆积的大雪已经不能再激发我强烈的好奇心了,我开始想家,开始想念那个温暖的家乡。
虽然辅导员对我很好,队长也待我如兄弟,可他们,却是那么陌生。再看看身边的四十二个人,一个个南腔北调,长相乱七八糟,行为诡异,表情嚣张,我想回家,回到我的散打馆,那个羊皮沙袋,才刚买的呢,哎哎,我怎么会选择走这样的一条路。
在学院学的第一首歌就叫做《无名小路》,唱着唱着,泪花就从眼角冒了出来,切,saga何时变得这么脆弱呢。脆弱,在特警学院,几乎无路可走,他们要的是你彻底的崩溃,多年以后,我才想起,那不叫日子,那叫炼狱。
第一个周末晚上,开会,队长说:“同志们,你们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做好充分的心里准备!”。
队长叫张暴,也不知道他老爹为何给他取这么一个难听得要死的名字,那不和胀暴一样吗。不过名不如其人,他的性格并不暴躁,一米八一的个头,九十公斤的体重,那个魁梧,也和他的性格丝毫不想干。儒雅,嗯,这个词儿挺适合他的,文邹邹的,说话和电影明星差不多,如果他去演电影,没准儿还能出名。长的帅,剑眉,大眼,高鼻梁,国字脸,标准的东方美男子,只可惜黑了点,当然没有我黑。整个集训队,就数他最帅,个人认为。可他是不承认的,他说我们都比他帅。
周一,集训开训大会开始,警官队表演了防劫机,特种射击,硬气功,格斗术等科目,我的手都快拍烂了,实话实说,和演电影差不多,太精彩了。同时,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兴奋,暗暗地告诉自己,将来也要和他们一样。
好多领导开始讲话,记住的只有王司令员的讲话,他只讲了一句话:“同志们,泥腿子们,欢迎你们来到地狱!”。老头子的年纪,和我爸差不了多少,最多大三岁,看着他神色凝重的讲这句话,我还真没有当回事儿。可能我从小在兵营长大的缘故,对旁边那几个哥们的言论很不在乎——他们说,哇,是个将军,我心里想,才是个少将而已,我见过上将,觉得这几个哥们儿很土气。
接着杜参谋长开始宣布集训纪律,他说了很多,明确记住的只有:本次集训为淘汰制,你们四十二个人,要依次淘汰,最多要十五个,或者一个都不要,一切要看你们自己的表现,被淘汰的人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如果经过全方位考核,能有幸留下来的,将成为特警警官队的一员,担负国家级反恐值班任务,也就是说,将成为特警中的特警,特种部队中的特种部队,成为党和人民手中的核心武器。
要不是老爸冲着特警这个词儿,估计也不会送我当兵。走的那个晚上,老爸总是在叮嘱到了部队后要注意的事项。其实那些东西,什么队列啊,为人处世啊,射击啊,我早都会了,当然是沾了老爸的光,在部队大院生活了十多年,要不是老爸强烈要求转业,恐怕现在还能住在兵营里吧。不过,老爸也得混到将军级别才行了。
九二年,我最好的一年,也是我爸最好的一年,他转业,和所有人一样,在下海这个时髦词儿的影响下,选择了经商。对很多人来说,放弃正团职务不做,去冒险闯入无根无底的商海里,实在是一种冒险。可特种兵特有的冒险意识,让他不能自持,他说打战到前线,误入敌窝也只能硬扛,将错误坚持到底,说不定还有机会峰回路转,有一线生机。
现在,我和老爸一样,闯入了完全陌生的世界。开完大会,我们换上了军装,没有警衔,和民工没什么两样吧,好多人挣着拍照留念。以为是个什么重要的日子,队长说,你们现在还不是兵,从老百姓到一个合格的武警战士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更不要说是特警了。你们的从军之路就从叠被子开始,看着有几个哥们骂骂咧咧的说叠被子算什么当兵啊,我暗自好笑起来,你连被子都叠不好,也就没有资格当兵了---这是张伯伯说的,老爸的上级,军区司令员。是啊,那才是真正的军人,而我的从军之路,才刚刚开始。


:我是刺头兵之人间地狱
这些幻像,在一阵窒息后,全结束了。接踵而来的是刺痛,我醒了。努力看了半天,才知道自己在医院。
“他醒啦!主任,他醒了”。女护士惊叫的声音之后,乱七八糟的涌进来很多人,医生忙着检查,大队长红着眼睛捧起我的脸,说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我看到他眼角的泪水慢慢的滴了下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号称西北狼的汉子流泪,只不过我的嘴里插的不知道什么管子,说不出话来,不然,想调侃他一下呢。可惜没有这个机会。
接下来的日子,很多领导及兄弟来慰问,只是我不能怎么说话,时间长了就会头晕。反正大队长说了,让我好好休息,养伤,那我就躺着吧,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还真他妈的爽,何况还有女护士给擦身,神仙日子。嗯,尽享其乐吧,以前想住院还没有机会,现在就彻底放纵吧。
每天的治疗,疼痛渐渐减缓,我也可以坐着轮椅到花园里发呆,想想那些过往,虽然现在站不起来,但我知道,后果并不那么严重。不就是小腿骨断裂,三处枪伤,颅骨骨裂嘛,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是saga,我是黑豹,我一定能重新站起来,一定能。
说到我的名字,saga,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汉字来表达,这是彝族名,意思是黑豹。也许是老爸想让我如黑豹一样吧,寓意力量、敏捷、聪颖。只可惜,这个名字,在特警学院闹了不少笑话。有人叫我所噶,那是日语,骂人的吧,电影里小鬼子经常这么叫嚣。倒是研究过英语saga,那是传奇的意思,自己觉得不错。
医生说,你要多想东西,想过去,想未来,想什么都行。我知道,大脑多少有点迟钝,很多事情记不起来,有些失忆吧。然而伴随着我的名字,我想起很多事儿来。我是个刺头兵,嗯,这个记得很清楚。
说起进入特警学院,一周多的时间,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眼前充斥的只有白雪覆盖的万物,还有那迷彩色的大门。我们是到不了那个大门的,队长说,你想走出去,就意味着放弃,或是被淘汰。这座军营,和我所见过的都不一样,至少和老爸的部队是不一样的。
整洁,整齐和别的部队没有什么两样。但所有的建筑都是迷彩色的,倒还是第一次见。除此之外,训练场上的那架客机很显眼,那是用来练防劫机科目的。奇怪的是整个大院子,只有我们四十二个人以及教官们,最多不超过一百号人。这和常规的新兵训练是不一样的,应该有很多人才是。看着那高高的围墙和空旷的训练场,真有点像监狱。
从我进来到一周多的时间,就没怎么见那个大门开过。教官们也都不出去,他们都忙着和我们聊天,队长说,这是摸底。也许是刚来吧,我们也不叠被子,也没有军装,和在家差不多,天天看电视,打牌,聊天。不适应的是四十二个人,五个辅导员在一个大宿舍,夜里的脚臭味,呼噜声,总是让人无法入睡。还好床不是硬床板,是席梦思,翻来覆去还不那么难受。
也许是自己有些高傲吧,一周的时间里,除了和许辅导员,张队长比较熟之外,还没有和其他人认真的聊过天。集训开始第一天,不是我所预料的什么队列训练,而是自我介绍,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要把大家逗笑。
听到最后,我才发现这四十二个人都是藏龙卧虎,基本上都是运动员或其他方面的专家,显然,队里年龄最小的是我,最大的二十岁。这些人里有举重全国冠军、长跑冠军、柔道、跆拳道冠军,反正都是专业运动员,都是顶尖人物。给我印象最深的是有练赛车的,有练极限运动的。都搞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估计是特招吧,就招特别的人。
教官组有五十多人,教官组组长是个大校,姓佘,戴眼镜,看着也很斯文。在他的介绍下,我才知道张暴队长是狙击教官,参加过很多国际国内比赛,取得过非凡的成绩,实战就不用说了,照组长的说法,只要张队长出马,没有搞不定的事儿。联想队长的性格,狙击手高手的性格,还真得和他一样沉稳。
介绍完教官组后,杜参谋长讲话,宣布了一些政策,我们这四十二个人,都是全国各省或地区特招来的,如果能够通过考核,我们的学历是本科,毕业后授中尉警衔,入职特警警官队,担负国家级反恐任务。好多人都觉得,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可我不这么看,我的梦想不在这里,而在散打台上。
王司令员的讲话,让我很是反感。老头子脱下帽子,露出一头花白的头发,清瘦的脸孔显得有些冷漠,用他那夹杂着地方口音的普通话,充满底气的说:“从今天起,我还是那句话,欢迎来到地狱。你们没有名字,每个人都只有编号,不许使用名字,也就是说,你们从此刻起,地球上没有了你的名字。违者立即淘汰。”
他停顿了一下,环顾着看了我们一圈,然后突然拉高声调说道:“你们都是特招的,每一个都是精英,在你们自己的专业看来是精英,但到了特警学院,到了集训队,你们狗屁都不是,就是泥腿子,就是大头百姓,你们没有任何值得骄傲的资本。从今天开始,你们这帮小崽子要准备好接受虐待,这里没有任何人权,没有任何尊严,你们可能吃不饱,穿不暖,睡不好,你们如果想要赢得自尊和基本的衣食保障,就要靠自己去争取。我们的主旨只有一个,就是淘汰,把你们这帮垃圾都淘汰掉。在我眼里,你们都是垃圾,看你们的精神状态,目前看来一个都不合格!我们的训练,比你们运动员训练要苦n次方,如果有人害怕,现在赶快滚蛋还来得及!”
他猛然的把头转向教官组队列:“我对你们教官组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别让这帮泥腿子通过考核。全部被淘汰,你们教官组就集体立功。既然总部要求我们学院第一次以这种特殊的形式来选拔队员,我们也要用特殊的办法来筛选这帮垃圾,你看看他们坐都没有坐相,还想当特警,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给我收拾他们。另外,要严格执行纪律,他们是全封闭式训练,不许打电话,不许写信,不许看电视,不许听广播,直到集训考核结束,时间不定,可以是两年,三年,由你们教练组自己定!”说完,戴上帽子,走了。
我不知道,这老头子是何来路,但人家是个少将,至少是有点本事儿的吧。不过他那鄙夷的神态和高高在上的感觉,彻底激起了我的斗志,我到想见识一下什么是比运动员训练还苦的n次方。
我有了新的名字,42号,不知道这个号是怎么编的,自己觉得很不满意,四十二个人,我就是42好,恐怕我是最落的吧。很想见识那些排在我前面的人,到底有什么厉害的。
开训大会结束,连张暴队长也一改往日和蔼的神态,一脸严肃的对我们说,让我们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那是一种杀气,我能感觉到,真的很冷。他说完后,让辅导员们给我们发训练日程表,其实没有什么表格,每页纸上只有两个字----折磨。我在嘀咕,这叫什么训练啊,训练折磨?什么队列啊,射击啊,拳术啊,都没有,我的心里开始忐忑起来。
训练开始,是队列,基本的队列动作,对我们这帮人来说,基本都会了。在每个运动队,军训也是必修课,只不过没有那么标准就是了。可这里的队列训练,不是常规的队列训练,让我们站军姿,时间四个小时。
四个小时站在寒冷的北方冬天里,对很多南方籍的人来说,几乎不可能,可这就是部队,只有接受。自己觉得不就是站嘛,谁没有站过,老爸收拾我不也是站军姿吗,站吧,可估计刚过半个小时,自己就受不了了,双腿麻木,全身酸痛,想动也动不了。
教官为了防止我们动,每个人都背了十字架,双腿被背包带困住。可恨的是,天空中开始飘起雪花。以为下雪就可以休息了,谁知道教官们也纹丝不动的站在那里,根本没有休息的意思。
慢慢的,很多人倒下了,是直接栽倒在地,教官们也不管,只是站在那里。四个小时,我都有点忘记是怎么熬过来的,心里唱歌,想在家的朋友,回想周星驰的电影,想比赛时的乐事……
老爸教的东西——要学会转移注意力,多少还是管用的。总之,我熬过来了,唯一一个坚持站了四个小时。
结束时,我都分不开双腿,但看自己的成绩,还是骄傲的,在第一轮的竞争中,我虽然最小,个头最矮,但我赢了。确实的,一米七的个,在四十二个人里是最矮的,难怪许辅导员说我刚够格,其他都在一米七五以上,看来,个大个小不是主要的,关键在于内心的强大。
折磨真的开始了,军姿结束,晚饭时间,教官宣布只有我一个人去吃饭,其他人没有饭吃。大家顿时傻眼了,都开始叫骂起来。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根筋错了,冲到队列教官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开始骂。
这些可毁了,队长来了,说我也没有饭吃,如果敢跟教官再如此无礼,立即淘汰。失败的是我,淘汰,对我来说是种耻辱。要么说人都会屈服,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所要顾忌的东西。
虽然没有饭吃,但42号,很快在四十二个人里传播开来,明显的,我赢得了大家的尊敬。但,饿,是实在的,半夜十二点,还是睡不觉,只能不断的喝水充饥。大家都开始怀念刚来到学院时的大鱼大肉,那真的是神仙日子。
接下来的每日训练,每个人都卯足了劲儿,不为别的,只为吃饭。大家最头疼的,就是四个小时的蹲姿训练,不能换腿,就只是蹲在那里,腰杆还得挺直了,四个小时下来,腿都贴到屁股上了,伸不直,双腿麻得几乎没有了知觉。
当教官下令起立时,你还得迅速立起来,很多人,真的是心有余力不足,想起也起不来,不用说,四个小时的蹲姿又白蹲了,你还得再蹲一次。反反复复的,几乎所有的队列动作,要的好像不是质量,而是数量,以至于我们听到四这个字时,就会不寒而栗。
还有那个拳头俯卧撑四个小时,俯卧撑不用做,只是把双腿搭在台阶上,用拳头撑着不动四个小时。教官们还有专业术语,把高抬腿四个小时叫暴炒,拳头俯卧撑四小时叫沙包肉,正步四个小时叫铁板牛肉……
我们的日子,就这么在折磨中进行,有时候有饭吃,有时候没有。所以一旦有饭吃,基本上都是抢着吃,想想我一个南方吃米饭的人,一顿竟然能吃九个大馒头,想都没有想过。但这样的折磨之下,我当刺头儿的时候也越来越多。
某日,在四个小时的正步后,回到宿舍,突然发现没有了被子,没有了衣服,这下可炸锅了。都找辅导员理论,辅导员说,这是训练,要想有这些,就要自己争取,训练好每个科目。
我们也只好将就了,可谁知道,第二天早上起床,连身上穿的外衣外裤都没有了。也许是我们太累了,睡的太死,连衣服被脱走都不知道。我们就这样穿着秋衣秋裤在零下十一度的天气里出操。
我是真的冷,而且有荨麻疹,不能冷,一冷就全身都是疙瘩,又痒又疼,有时候连呼吸都困难。一个早操下来,大家都怒了,一窝蜂的冲到张队长那里。第一个肯定是我,连喊带骂的解释自己不能被冻,队长冷冷的说,你受不了就走人,我们这里不需要病包子,我真的很愤怒,就想给他脸上一个鞭腿,结果被大家拉住了。否则,我肯定是第一个被淘汰的,殴打教官,这可是大罪。
人群里,有人开始大喊要退出,31,29,18,5,11,站在那里,眼光里没有愤怒,脸上没有表情。他们要求退出,队长让他们每个人陈述理由。31用他西安话说,没有理由。18号说这不是人干的事儿,能听出来是个东北人。只有5号说的话,像是说出了我的心里话,他说如果这样的训练能训练出一个合格的特警的话,不如去训练牲口,牲口不需要尊严,而且无怨无悔。
他们真的走了,在我还没有来得及了解他们的时候,他们走向了那扇紧闭的大门。42-5,只剩下37个人。一切都变得这么简单,没有挽留,没有送行,教官们鼓掌叫好他们的退出,或者是他们的放弃,还怂恿我们都退出,他们好去休假,去休息。我的脑袋开始混沌起来,他们如此复杂和艰辛的把我们都从全国各地挑来,又为何这么轻易的就放弃了这些努力呢?
还记得杜参谋长到我家去了不少于五次,做教练的工作,做体育局的工作,做父母的工作,做我的思想动员,他们四五个人,从北京到祖国的边陲,千里迢迢的来挑选我,所付出的努力不言而喻。可现在,就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把他们一个月的工作就付诸东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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