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火教,即昔日旧魔教。世人恐其名讳,避而不谈,仅以魔教相称。斗转星移间,这个曾让世人闻风丧胆的名字,渐隐于尘埃中。
“魔教余孽果然死灰复燃。”
“哈哈哈,你这秃驴。什么魔教余孽,无非一个犯了几桩腌臜祸事的老头罢了。”
他口中所谓“腌臜祸事”,显然便是身前那几具活尸。
“五十年前,汝等正道屠我教满门。今日,便以血还血、以命抵命。”
言罢,其另一只手掏出短箫,凄厉乐声随即响彻山道。
只见人群之中,一魁梧大汉猛然跃出,脚步沉稳,落地如雷,已不复傀儡之态。其人蓬首垢面,眼神涣散,然眉眼间英气犹存。定睛细看,竟是昔日江湖赫赫有名的江湖第三刀,游侠关尹。
唐铖和不言互视一眼,皆露震骇,随即分立左右,摆出临敌架势。不言提棍踏步而出,内运少林易筋真功,诸脉贯通,气血翻涌,顿觉神清气爽、身轻若羽。
他虎口握棍,暗蓄不动明王棍之力。眼前强敌,乃武林闻名力士,其锋芒当世罕有匹敌,强攻实为下策。他期望稳守金刚不坏体,以静制动。
唐铖在居后掠阵,指尖凝聚三苦真气,银针森森,遥指关尹三十六大穴,伺机而发。
关尹拔刀疾驰冲来,势如犀兕狂奔,锐不可挡。关家青龙厚背大刀,重逾七十余斤,一力千钧。一击圆月斩挟风破空,声如雷鸣。
此斩虽然霸道,实则破绽百出。若是寻常刀剑,不言法师举棍封挡,扭棍反击,便可直取中线。
可那关尹怎是凡俗之辈?只闻撼山巨响,不言法师手中精铁法棍竟如树枝一般,应声撅断。
幸有金钟罩护体,免受震击所害。不言虽未负重创,亦觉真气紊乱,虎口发麻。
一刀已毕,其势未歇,关尹翻腕上撩,下一刀接踵而至。
不言法师急中生智,将两截断棍猝然丢向关尹,乱其阵脚,趁隙沉腰立势,摆出少林长拳首式迎敌。
刀虽凌厉,不言法师侧身避其锋芒,以崩拳破势,劲贯关尹右腋心口。长拳沉重有力,任关尹其躯如岳,也不由得吃痛滞缓。
唐铖蓄势既久,乘机袖甩而发唐门银针,针针尽落关尹要穴。关尹气血受阻、经脉麻痹,纵有魔教秘药催动,也难挽性命,终是轰然倒下。
不言法师亦难支撑,喉间腥甜,呕出一股鲜血。先前那一刀虽有格挡,却仍震经伤脉,虽有易筋之功护体,亦觉真气如脱江之水,恐难持久。
唯有那魔教老者仰天长笑:“好,好,江湖后生果然可畏!既胜一局,便赠尔等血剑晏笑,权作奖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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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群遭圣火教操魂控魄的江湖前辈,虽神智全失、步履迟钝,攻势却为魔教秘药加持,凶悍无俦。
唐铖一袭布衣,无甲无盾,凭着步法灵巧闪避数剑,仅被一剑擦身而过,血便迸涌如泉、身负重伤。
他咬牙强撑,穷尽最后一口三苦真气,袖中银芒如电,正是一式小李飞刀,快若雷霆,直中晏笑眉心。晏笑踉跄两步,应声而倒;唐铖亦气尽力竭,随即仆地昏迷。
不言赖以金钟罩余力,又有易筋经调息,堪堪支撑身形未倒,然经脉絮乱,内息如丝,早已力竭至极。
晏笑之血剑终是将其击垮,他难敌伤势,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昏黑,恍惚间瞧见佛祖自云端向其伸手。
“下一位……呵呵,‘巨人’辰硕。”魔教老者笑意狰狞,如见血豺狼。辰硕身如铁塔,近乎一丈,如磐巨拳虎虎生风,一击可断屋脊、崩石壁。
显然,选他上场,分明是给几人挑选了最凄惨的死相。巨人踏如震鼓,向不言法师步步紧逼。
忽听车中传来一声清亮女声:“住手!”
芸舫自车中颤步行出,两手空空,面色惨白,一双碧瞳冷如凝霜,死死瞪着魔教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