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是他引以为傲的艺术品,是他画廊里标价昂贵的商品,是他陆沉“深情”的证明。
唯独不是真实的我,不是一个有血有肉、会痛会哭会心碎的女人。
它们像无数双眼睛,从四面八方沉默地注视着我。
那些画里的“我”,眼神各异,或纯真,或妩媚,或依恋,却都透着一股子被精心设计过的空洞。
它们不是我的记忆,它们是他的战利品陈列馆。
一股冰冷的怒意,混杂着令人作呕的反胃感,猛地从脚底板直冲上天灵盖。
烧了它们。
这个念头像一道淬着毒的闪电,瞬间劈开了我脑海里混沌的迷雾,清晰、尖锐,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快意。
我几乎是踉跄着扑到阁楼最阴暗的角落。
那里堆满了废弃的画框、蒙尘的画架,还有他丢弃的、沾满干涸颜料的旧调色板。
我在一堆破烂下面疯狂地翻找,灰尘呛得我连连咳嗽,手指被木刺划破也浑然不觉。
终于,指尖触到了一个冰冷的、圆柱形的金属物体。
找到了!
一个蒙着厚厚灰尘、印着褪色卡通图案的旧打火机。
那是很多年前,我们挤在廉价出租屋里,停电时点蜡烛用的。
那时候,烛光摇曳,映着两张年轻而充满希望的脸。
真他妈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