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留下的蛮力。
就是这只手!
前世无数次落在我的身上,留下青紫的伤痕和断裂的骨头!
空气仿佛凝固了,充满了火药味,只差一个火星。
“贱人!”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那只高高扬起的大手,带着风声,狠狠地朝着我的脸掴了下来!
动作迅猛而凶狠,没有丝毫犹豫!
目标直指我的左脸颧骨!
和前世一模一样!
就是现在!
就在那带着风声的巴掌即将落到我脸上的千钧一发之际,我动了!
不是躲闪!
不是求饶!
我的身体如同蓄满力量的弹簧,猛地向前一扑!
不是向后躲,而是主动地、迅疾无比地、将我的左脸,精准地、狠狠地迎向了那只带着雷霆之势砸下来的巨掌!
同时,我的右手闪电般探出,不是去挡,而是死死地、用尽全身力气抓住了张建军那只扬起的手腕!
不是为了阻止他,而是为了在巴掌落下时,用我的力道,将他这一击的力道带得更狠、更猛、更无法收回!
“啪——!!!”
一声极其响亮、极其沉闷、如同皮革被重锤击打般的脆响,在这死寂的小屋里骤然炸开!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扭曲。
巨大的冲击力,像一柄烧红的铁锤,狠狠砸在我的左脸颧骨上!
颅骨似乎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眼前瞬间爆开一片刺目的金星,紧接着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尖锐的耳鸣!
整个脑袋像是被塞进了巨大的铜钟里,然后被狠狠撞响!
耳朵里只剩下“嗡——”的一片蜂鸣,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声音。
剧痛!
难以形容的剧痛!
沿着神经线疯狂地蔓延、炸裂!
颧骨的位置仿佛被砸碎了,火烧火燎的痛感伴随着一种可怕的、麻木的肿胀感,瞬间席卷了半边脸。
温热的、带着浓重铁锈腥味的液体,顺着鼻腔和嘴角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滴落在冰冷的手背上,黏腻而滚烫。
身体被这狂暴的力量带得猛地向旁边歪倒,重重地撞在冰冷的土炕沿上,肩膀传来一阵钝痛。
但我死死咬住了牙关,硬生生将那声几乎要冲口而出的痛哼咽了回去!
不能喊!
不能示弱!
9我甚至借着撞在炕沿的力道,顺势将身体蜷缩得更紧,像一只被暴力击碎的虾米。
右手却依旧死死地、如同铁钳般抓着张建军的手腕!
指甲深深地陷进了他粗糙的皮肤里!
不是为了反抗,而是为了留下证据!
留下他施暴时被我“抓挠反抗”的证据!
张建军显然也愣住了。
他大概完全没料到我不但不躲,反而主动迎了上来!
更没料到我竟然还敢抓住他的手腕!
他那只打人的手还僵在半空,脸上狰狞的暴怒被一种瞬间的错愕和茫然取代。
他似乎被自己这一巴掌的力道和我脸上瞬间涌出的鲜血震住了,酒意似乎都醒了两分。
但这错愕只持续了不到一秒。
随即,被我抓住手腕的触感和脸上那刺目的鲜血,像是点燃了更大的火药桶!
一种权威被挑战的、更加狂暴的怒火瞬间冲垮了他那点微不足道的愕然!
“你他妈的还敢还手?!”
他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如同被彻底激怒的野兽!
他猛地一甩胳膊,巨大的力量轻易地挣脱了我那只因为剧痛而有些脱力的手!
紧接着,那只刚刚行凶完毕、沾着我鲜血的大手,再次高高扬起!
这一次,目标更加凶狠,带着要将我彻底撕碎的暴戾,朝着我的头脸、肩膀,没头没脑地砸了下来!
拳头!
不再是巴掌!
是带着骨头棱角的、凶狠的拳头!
“砰!
砰!
砰!”
沉闷的、令人心悸的击打声,如同擂鼓般密集地响起!
像重物狠狠砸在破败的麻袋上。
拳头雨点般落在我的头侧、肩膀、后背。
每一次撞击都带来骨头闷响般的剧痛和内脏翻搅的恶心感。
我死死地护住头脸和要害,蜷缩着身体,将最不致命的部位——肩膀、后背、手臂——暴露在他的暴行之下。
剧痛如同海啸般一波波袭来,几乎要将我的意识撕碎。
但我心里却在疯狂地嘶吼:打吧!
张建军!
再重点!
再狠点!
你打得越狠!
留下的伤就越重!
这把火就烧得越旺!
烧死你自己的火!
黑暗中,我甚至扭曲地咧开了嘴角,尝到了自己鲜血的腥甜味道。
来吧!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
这每一拳每一脚,都是我送你下地狱的垫脚石!
就在张建军状若疯魔,拳头如同冰雹般砸落在我蜷缩的身体上时,那扇被他踹得歪斜、原本虚掩着的破木门,猛地被人从外面更大力度地撞开了!
“砰——!”
门板狠狠砸在土墙上,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几道刺目的、雪亮的
手电光柱,如同利剑般瞬间劈开了屋内浓稠的黑暗和血腥的暴戾!
强烈的光线直直地打在张建军那张因施暴而扭曲涨红的脸上,也照亮了我蜷缩在炕角、衣衫凌乱、满脸是血、浑身沾满泥灰和粥汤碎屑的狼狈身影。
光柱晃动,映出来人臂膀上鲜红的袖章——民兵!
终于来了!
10为首的是民兵队长赵大刚,一个身材敦实、国字脸、浓眉大眼的中年汉子。
他脸色铁青,眼神锐利如鹰隼,手电光直直锁定在张建军那只还未来得及收回的、沾着血迹的拳头上。
他身后跟着两个同样臂戴红袖章的年轻民兵,一个瘦高个,一个矮壮些,脸上都带着震惊和毫不掩饰的愤怒。
“住手!”
赵大刚一声暴喝,如同炸雷,瞬间震住了狂暴中的张建军,“张建军!
你干什么?!”
张建军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光和暴喝惊得浑身一僵,那只沾血的拳头还停留在半空,脸上狰狞的暴怒瞬间凝固,随即被一种巨大的恐慌和难以置信取代。
他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酒意瞬间醒了大半,赤红的眼睛茫然地看向门口,又低头看看自己沾血的拳头,再看看地上蜷缩成一团、气息奄奄的我,整个人都懵了。
“赵…赵队长?
你们…你们怎么来了?”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声音因为惊惧而变了调,带着明显的颤抖。
赵大刚根本没理他,锐利的目光扫过满屋狼藉——破碎的柜门,满地乱扔踩踏的衣物,翻倒的草筐,飞溅的粥汤和瓷片……最后定格在我那张糊满鲜血、高高肿起、几乎看不出原样的脸上,还有我身上那件被扯破、沾满泥土脚印的棉袄。
他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眼神里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
“怎么回事?!”
赵大刚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压迫感,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张建军惨白的脸,又看向我,“林晚同志?
你来说!”
机会!
来了!
等的就是这一刻!
我蜷缩在冰冷的炕沿下,身体因为剧痛和寒冷而剧烈地颤抖着。
脸上火辣辣的疼,颧骨的位置麻木肿胀,每一次微小的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痛楚。
鼻腔和嘴角流出的温热液体已经有些凝固,带着浓重的铁锈味黏在皮肤上,又痒又痛。
但我心里,却像点燃了一盏冰灯,冷冽而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