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品篇嫁给短命相公后,娇妻除魔业务忙
  • 精品篇嫁给短命相公后,娇妻除魔业务忙
  • 分类:现代都市
  • 作者:怡然
  • 更新:2024-05-18 11:58:00
  • 最新章节: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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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门小说《嫁给短命相公后,娇妻除魔业务忙》近期在网络上掀起一阵追捧热潮,很多网友沉浸在主人公晏三合谢道之演绎的精彩剧情中,作者是享誉全网的大神“怡然”,喜欢古代言情文的网友闭眼入:像是有什么东西裂开。晏三合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拿过油灯走到棺材边凑近一照,瞬间五内俱焚。刚刚还盖得严严实实的棺木,这会裂开一条缝。那缝,越裂越大,竟露出了祖父的半张脸。晏三合眼睛一酸,泪滑了下来。传说——死人的棺材板合不上,是生前有念,时间一久,念就成了魔。心魔不除,入土不安。......

《精品篇嫁给短命相公后,娇妻除魔业务忙》精彩片段


引子:

边陲。

云南府。

晏三合一身孝服跪在棺材边,棺材里躺着她的祖父。

祖父是在睡梦里走的,走得无病无灾。

晏三合不觉得悲伤。

他这一生荒腔走板到末路,临了能这么痛快,也算是苦尽甘来。

最后一晚,晏三合支开旁人独自守在灵堂里。

明早棺材入土,他们祖孙俩今生的情分就算到头了,她还是舍不得,

晏三合往火盆里扔了几张白纸。

火光跳动中,她听到一声细小的“咔哒”。

这什么声音?

还没回过神,又一声“咔哒”。

这一回她听清楚了,像是有什么东西裂开。

晏三合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拿过油灯走到棺材边凑近一照,瞬间五内俱焚。

刚刚还盖得严严实实的棺木,这会裂开一条缝。

那缝,越裂越大,竟露出了祖父的半张脸。

晏三合眼睛一酸,泪滑了下来。

传说——

死人的棺材板合不上,是生前有念,时间一久,念就成了魔。

心魔不除,入土不安。

“祖父。”

晏三合手一寸一寸抚上那裂开的棺木,喃喃道:

“你有什么放不下的?”

***************************

正文:

京城。

百药堂。

马车在门口停下,晏三合付了车资,拎着伞走进去。

伙计招呼,“姑娘配什么药?”

晏三合掸了掸身上沾着的雨丝,“我要配两钱无色无味,入水即融,能让人喝下去……”

“您快打住吧!”

伙计指着门口的招牌,“这里是药铺,治病救命的,不是谋财害命的。”

“喝下去没什么感觉的……补药。”

伙计一愣,忙赔笑道:“白芷有味儿;珍珠粉无味,可惜不易溶;最好用上等的白参,无色无味,只是这价格贵了些。”

晏三合从包袱里掏出十两银子:“够吗?”

“够了,够了!”

伙计收了银子,拿起一杆小秤,转身从抽屉里称出二钱白参。

“姑娘坐会,我到里间让师傅给您现磨。”

晏三合点点头,刚要找把椅子坐下,突然发现药铺里还有一人。

那人一身武将打扮,歪着脑袋,大腿翘二腿,半坐半倚在角落的一张太师椅里,正用一种近乎探究的目光看着她。

晏三合皱皱眉头,在一旁坐下。

那道视线还粘在她身上,有些不依不饶的劲儿,晏三合冷冷回看过去。

那人半点不心虚地挪开了视线。

就在这时,帘子后头传来了说话声。

“听说没有,城东头的季老爷前儿个被罢官了。”

“这季家也真够倒霉的,年前死了老太太,年后孙子病了,孙女被退婚,可真够邪性的。”

“别是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呸呸呸,别乱说……”

一抹不易察觉的狐疑,在晏三合的眼底漫开,她不动声色地往帘子后面扫了一眼。

不多时,伙计从帘子后头走出来,手里多了个小纸包。

“磨好了,您收着。”

晏三合走过去,把纸包往怀里一收,道:“请问,谢道之的府邸在哪里?”

“谁?”

伙计怀疑自己听岔了,忍不住又问一遍。

“谢道之。”

伙计脸上不显,心里却掀起巨浪,所思所想只有一句话——

这姑娘和谢家是什么关系?

满京城敢直呼谢老爷名字的人,可没几个!

“出门左拐,穿过四条巷,再往前走一刻钟就到了,不远。”

太师椅里那人的声音不高不低,染着几分笑意。

晏三合抬眼,在和他四目相对时,面无表情地回了两个字:“多谢。”

那人摸摸鼻尖,咳了一声没说话。

晏三合转身往外走,在门边停住脚步,犹豫好一会,到底开了口。

“让季家人把墓挖开,看看老太太的棺材是不是裂了。”

伙计只觉脚下一软,想尿。

抬头,哪还有什么姑娘的身影,只看到一截苍青色的衣角。

“三爷,那姑娘……”

“有点意思!”

被称为三爷的男子懒洋洋地换了一条腿翘起来。


“你叫什么?”

“嘿,你这人怎么这样,我的名字是这么难记的吗?”

谢三爷不乐意了。

“谢知非,谢承宇,你喜欢叫哪个?实在不行,叫阿非也行啊,听着亲切。”

“谢知非。”

晏三合上前一步,忽然莞尔一笑。

谢知非的心跳很不合时宜的漏了一拍。

也就是这一拍的时间,晏三合屈起腿往上一抬,这一抬正中谢三爷大腿的酸筋。

他本能的弯下腰,她伸手一够,银票已经到晏三合的手上。

“不敢劳驾!”

她冷冷扔下一句,扭头离开。

“喂,你怎么能恩将仇报呢!”

谢知非一边揉着自己的大腿,一边嚷嚷,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单薄的背影,脸上哪还有半分油腔滑调。

丁一见自家主子吃瘪,忙跑过去,“爷?”

谢三爷摆摆手表示没事,压低声道:“刚刚那两人等在街角,一人二两银子的好处。”

丁一:“……”

“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当他乐意呢?

那姓晏的性子又冷,脾气又臭,他要不这么干,怎么和她搭上话?

搭讪也是一门学问啊!

谢三爷在心里叹了口气,长腿一迈,去追晏三合。

晏三合已经到了南城门,城门上数盏灯笼高挂,风一吹,摇摇晃晃像是鬼火。

她找了处背风的角落,包袱往地上一放,自己坐上去,闭眼打瞌睡。

有脚步声走过来,抬眼一看又是那个风流纨绔谢什么非。

“啧,忒不讲究。”

谢知非眉头一蹙。

“大姑娘家家的,怎么能往地上坐,当心着了凉气,赶明儿葵水来时肚子疼。”

晏三合咬咬牙。

“我个大男人就不一样,想坐哪里坐哪里。”

他一边说,一边在晏三合身旁坐下,舔了下嘴角道:“我坐你外边,帮你挡着点风啊!”

晏三合咬咬后槽牙。

“对了,你饿不饿?”

“……”

“穿这么一件单衣裳不冷吗?”

“……”

“银票藏好了没有,别再被人偷了。”

“……”

“晏三合,回答别人的话是一种良好的品性。”

晏三合睁开眼睛,冷冷扫他一眼,“不打扰也是品性。”

谢三爷的脸皮,大概是城墙做的,而且是最厚的那一种。

“别人我不打扰,你谁啊,你可是我们谢家大恩人的孙女,我要不把你照顾好,老祖宗能活吞了我。”

谢三爷用脚碰碰晏三合的脚。

“来,商量商量,咱们回云南府是骑马呢,还是坐车。马跑得快些,就是冷;要不马车吧,也不慢,还暖和。”

“……”

回答他的是一片死寂。

“你不说话,我就替你作主了,咱们就马车。”

谢三爷话峰突然一转。

“话说,你请的高人是谁啊?他怎么就知道晏祖父死前想的是一封信?”

晏三合两条秀眉微微一拧。

谢三爷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终于摸到了这人的脉门。

“按理说,高人是不会出错的,怎么到了晏祖父这里就……难道……莫非……”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叹口气道:“你请的不是什么高人,充其量也就是个骗钱的神棍?”

“你懂什么?”

晏三合脸色不由一变。

“既然请到了,就不会出错,这世上有几个人能看到死人心里想什么的?”

谢三爷头皮有些发麻。

她说的是看到,而不是感觉到、感应到,难不成那高人长着一双火眼金睛?

“可偏偏就是出了错啊!”

谢三爷故意咳嗽了两声。

“要不你详细和我说说?我也不是非要打听,就是怕你小姑娘家,被人骗了去。”

晏三合扭头看着他,良久不语。

谢三爷无声笑了下:“说了别这么看着我,真的会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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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那人……”

“那人我要是见不着……”

老太太两片嘴唇抖得跟什么似的,半天才从牙齿里咬出一句话。

“我死都不会闭眼的!”

轰!

父子二人被震得五内俱焚。

老太太这么一下,让父子二人猝不及防。

“老大!”

谢道之思忖片刻后还是妥协了,“你亲自带人去找,别动静太大!”

这根本不用交待,谢而立心里比谁都明白这事的轻重。

他转身走到院子,压着声对谢总管道:“马上挑十几个身手好的护院跟我走。”

“是!”

这一声“是”刚刚应下,只听外头有人大喊,“三爷回来了!”

数丈之外。

男子一身干练的武将打扮,偏偏走得慢慢悠悠,手里若是多把扇子,活脱脱一个春日赏花观柳的贵族公子。

一派风流倜傥!

见自家大哥迎上来,他桃花眼一眯,脸颊一侧的酒窝若隐若现。

“我就说远香近臭吧,才走两天,大哥就已经这么想我了。”

“谢道之!”

谢道之脸上的风流倜傥统统飞了出去。

大哥平常叫他“老三”,心情好时叫他“阿非”,连名带姓的叫……

他最近好像没把谁家的姑娘给气哭啊!

谢道之态度老实地跑上前,在看到自家大哥的半张脸后,一怔。

“大哥,你脸怎么了?”

“先不说这个,立刻帮我找个人,姓晏名三合,找到了带回府。”

谢道之把谢总管往前一推,“老谢跟你去,他见过那人。”

“不就是找个人吗,至于这么急?大哥你还没说你的脸……”

“我的好三爷啊!”

谢总管一拍大腿,“大爷的脸就是被那人伤的,是个狠角色啊!”

谢道之脸色唰的冷下来,转身朝等在远处的心腹命令道:“通知所有兄弟,全城搜寻一个叫晏三合的男人。”

“三爷,不是男人,是个女子!”

谢道之挑起眉梢看了谢总管一眼。

一个女子?

伤了大哥?

还是……狠角色?

嘿,有点意思啊!

……

片刻后。

十几匹快马如离弦之箭直奔到甜水巷。

甜水巷是京城最龙蛇混杂的地方,巷子里头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有。

谢道之翻身下马,街角三五个小叫花子立刻围过来。

“三爷,她往南城门去了。”

“骑一匹棕色的马。”

“身后背一个包袱。”

“那马骑得可快了。”

谢总管一听,赶紧扯扯自家爷的衣角,“准是跑出城了,三爷,快追啊!”

“追!”

谢道之一声令下,却没急着上马,而是从怀里掏出几两银子往小叫花那边一抛。

“拿着打酒喝!”

“谢谢三爷!”

“三爷,找姑娘的事你这还是头一回。”

“三爷你瞧上人家了?”

谢道之桃花眼一挑,骂了声:“滚——”

出城门,上官道,一口气奔出十五里,路上连个鬼影子都见不着,倒是吃了一嘴的冷风。

谢道之直觉不太对,一勒缰绳,马在原地打了两个圈,停了下来。

他翻身下马,走到谢总管跟前,一把把人从马上揪下来,“这女子从哪里来的京城?”

“说是云南府!”

“云南府?”

谢道之脸一沉:“你怎么不早说!”

“这不是急着找人,没寻着机会吗!”谢总管的脸比黄莲还要苦。

谢道之一挥手,“回程。”

“三爷,三爷!”

谢总管一把把人抱住,都快哭了,“不能回程啊,老太太发话了,这人要是找不着……”

“她没出城。”

“不可能啊,明明……”

“闭嘴!”

谢道之揪住谢总管的前襟:“云南府离京城十万八千里,她就背一个小包袱,一没吃,二没喝,怎么赶路?”

谢总管被问住了。

“如果我是她,今儿晚上就应该吃饱喝足,备足干粮,买身衣裳,明儿一早再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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嚣张的无法无天啊!

“三爷!”

谢总管越看越气,恨恨道:“别怜香惜玉了,两条腿打折了拖回去。”

谢道之这会才总算明白过来,这个狠角色,到底狠在哪里。

他饶有兴趣笑笑,朝身后的朱青道:“回去一字不漏的说给老爷、大爷听,由他们定夺。”

朱青头一点,人已消失夜色中。

谢道之从腰间掏出一方玉牌,扔给手下。

“通知这家客栈的老板,兵马司查案,客栈征用了,立刻让所有客人离开,安置的费用谢府三爷掏。”

“是!”

“三爷啊,你还真信啊,她就是装神弄鬼……”

“谢小花,你给爷消停些!”

谢道之一向笑眯眯的俊脸,瞬间冷了下来。

“用你的猪脑子想想,满京城有几个人能把我爹耍得团团转,敢伤我大哥,还能把你谢管家气得快翘辫子的?”

谢总管:“……”

谢道之:“瞧瞧她选的客栈,像是缺银子的人吗?”

谢总管:“……”

“三爷不怕她装神弄鬼。”

谢道之整整衣衫,“三爷就怕她说的句句是真。”

谢总管心头狠狠一颤。

……

朱青去得快,来得也很快。

“三爷,老夫人亲自来了,老爷和大爷跟着,他们一会就到。”

“噢?”

谢道之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冲谢总管招招手。

谢总管心虚地跑过去,“三爷?”

“瞧见没有,老祖宗都亲自出面了。”

谢道之眉头一皱:“趁等他们的这个当口,你把这姑娘进府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详详细细的再说我听一遍。”

这事不简单!

这姑娘也不简单!

谢府老太太进门的时候,客栈已经清得干干净净,一个外人都没有。

饶是这样,谢道之还让所有人退到巷口,让谢总管亲自守着大门。

“老太太腿脚不好,老三你去把人叫下来。”

“是!”

谢道之蹬蹬蹬跑上二楼,刚要伸手敲门时,门吱呀一声打开。

他“啧”了一声,目光轻轻扫过晏三合那身苍青色单衣,笑道:“哟,真巧啊!”

晏三合不接话,侧身从他面前经过。

“等下!”

晏三合扭头,冷冷看着他。

“那个……”

谢道之摸摸鼻子,似笑非笑,“白参的粉竟然还能派上这等用场,好招啊!”

晏三合稳稳当当收回视线,转身走下楼梯。

谢道之:“……”

合着三爷我在她眼里,就是个空气?

大堂里除了谢家父子外,还多了个雍容华贵的老太太,晏三合目光扫过后,不近不远的站定。

如果没料错,应该是祖父曾经的继室——杨氏。

谢老太太的神色十分激动。

她撑着桌子站起来,往前走两步,盯着晏三合上上下下的打量,那眼珠子就像粘在了晏三合的身上。

“老祖宗!”

谢道之跳下楼梯,把人搀扶住,笑道:“哪有这样盯着人家姑娘看的,非被你吓跑不可。”

“我……”

“来来来,有什么话坐下说。”

谢道之一抬下巴,话里透着刺。

“晏姑娘也坐吧,这一晚上又是骑马,又是跳窗可真够累的,快坐,都坐!”

晏三合没去坐。

她从袖中掏出那张泛了黄的合婚庚帖,凑到烛火前,轻轻一点。

火苗轰的一下蹿起来,三下两下,就把那庚帖烧了个干净。

谢家人的脸色齐唰唰变了,似乎不敢相信令他们惧怕的,心惊胆战的东西,就这么轻飘飘的化成灰。

她想干什么?

就在这时,晏三合又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来,放在桌上。

“你们要的保证书,我按了手印。”

谢而立惊诧,“晏姑娘……”

“噢,倒忘了。”

晏三合目光扫过谢而立半边脸,手伸到袖中又掏了掏。这回掏出一张银票来,足足五百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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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父亲没有说谎。”

谢而立走到江望月面前,言辞诚恳至极,“晏姑娘,请你相信他。”

“我为什么要相信他?”

“因为我们家也有个生病的孩子。”

书房里的气氛剑拔弩张,谢而立让自己的语气尽量温和。

“我三弟生下来就是个病秧子,从小到大不知花了多少银子,求了多少名医,都说他活不长。”

江望月:“所以呢?”

“将心比心,我父亲就算再恨你祖父再恨晏家,也不会对一个生病的孩子下手。”

谢而立皱眉:“我看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好一个将心比心!

江望月盯着他,努力想从他脸上找出一点破绽来,“那么,误会在哪里?”

谢而立拿起信,快速的扫几眼,“姑娘可还记得他们进京求医,是哪年的事?”

江望月:“永和八年。”

谢而立心头一跳,猛的向谢道之看过去,谢道之却已脱口而问,“什么月份?几日进的京?”

江望月:“几日进的京,我不知道,但他回到家中,已是冬天。”

“冬天?”

谢道之沉吟半晌,扭头突然向谢而立看过去,目光往下一压。

江望月看不清他眼中的深意,但谢而立心头一片明镜。

他顿了顿道:“晏姑娘,你来谢府就只为此事,没有别的?”

江望月想着此行的目的,不得不坦诚道:“若说没有别的,那我是在诓你;但如果这件事情不弄清楚,别的一切都没有意义。”

“这话什么意思?”谢而立眼尾顿时凌厉

江望月眸色深深,“给我一个真相,我们再谈别的。”

还有别的……

那这事就不简单!

谢而立向谢道之看过去,用眼神询问下一步要怎么办。

谢道之沉默良久。

无论这女子的目的是什么,这三条人命的事情绝不能诬陷在他身上,必须要查清楚。

“老大,你马上去五城兵马司和锦衣卫府的牢狱里各走一趟。”

“我这就去。”

“谢总管。”

谢总管推门进来:“老爷。”

谢道之:“把门房的人都给我叫来。”

“是!”

“江望月。”

谢道之声音发沉,“你向我讨说法,我给你说法;但如果这事不是我做的,你当如何?”

江望月微仰着下巴,颈脖一道傲倨的弧线,“如果不是你做的,我当跪地向你磕头认罪。”

“好!”

谢道之大喝一声。

……

“老爷,府里四个门的人都在这里。”

谢道之目光一肃,所有人都战战兢兢地垂下了头。

府里大小事物,内里有大奶奶和总管,外头都是大爷在打理,老爷从不插手过问。

今儿个老爷亲自问话,还把人叫到书房的院子里……

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后门,偏门的人不需要问,他们第一次登门,又带了书信,不会走那两扇门。”

谢道之微微诧异地看了江望月一眼,“偏门和后门的人退下。”

下人中,有人神色大喜赶紧退出去;留下来的七八个,则心里跟打鼓一样。

“永和八年夏,你们有谁见过……”

话到一半,谢道之发现自己说不下去。

谢府光一天上门的人就有几十个,别说九年前的事情,就是一个月前上门的人,也很难记住几个。

“谢道之,借你书案一用。”

江望月不等他应声,转身走进书房。

谢总管头皮一炸,赶紧跟进去,“老爷的书案都是重要的东西,你……”

“磨墨!”

“……”

谢总管:我忍!

墨磨好,江望月一手提笔沾墨,一手拿过案桌上的宣纸……

不过短短时间,一个中年男子的头像便跃然纸上。

谢道之接过画像狠狠吃了一惊,下意识咬紧后槽牙。

墨笔丹青,如行云流水绕笺素,分明就是晏行一笔一划教出来的。

“怎么就一张,你兄弟呢?”

江望月目光微微一闪,“他已经死了九年,我早已忘了他长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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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为……”

姜明意黑沉的目光直视着谢道之,“你还恨着他!”

谢道之拿香的手一颤,香落在了地上。

“没有……”

谢道之嘴唇微微发抖,“我是诚心的。”

“诚不诚心,香能知道!”

姜明意把香捡起来,“告诉我,你为什么恨他?”

谢道之目光剧烈躲闪,脚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姜明意往前逼近一步。

“你不说,这个念就化不了;念化不了,那张合婚庚帖我就不能给你。”

这话,如同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谢道之清晰感到自己的心,噗通,噗通,一下一下,跳出一个“恨”字。

“姜明意,这念我不化了,我就要眼睁睁地看着你们晏家倒霉。”

“完全可以!我祖父这一支,除了我以外,已经没有别人,但是……”

姜明意话锋一转,“既然有合婚庚帖,那就是娶,不是纳,如果没有休书,你们谢家也逃不掉!”

“父亲!”

“老爷!”

谢而立和谢总管同时发出一声惊呼。

谢道之狠狠打了一个寒颤,心头山呼海啸起来。

姜明意盯着他的眼睛,用一种几乎称得上诱惑的声音,轻轻问道:“告诉我,你为什么恨着他!”

为什么?

谢道之脸上露出十分痛苦的表情。

沉在心底最深处的疤痕,突然被撕开,恁他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官做得再高,都是会痛的。

亲生父亲病逝后,家里穷得丁当响,连落葬的银子,都是借来的。

母亲长得好看,年纪轻轻守了寡,村里有多少男人想得到她,就有多少女人恨她。

日子过不下去,母子二人就只能四处漂泊。

最难的时候和叫花子没两样,能吃上一口饱饭,是谢道之那几年最大的心愿。

转折出现在他六岁。

母亲认识了晏家的下人,求她帮忙进晏家做短工,因为长得好看,又识得几个字,晏行把她收了房。

没有酒席,没有喜轿,就是让母亲穿了件新衣裳。

他甚至分不清母亲算是续弦,还是妾。

晏行出身世家,还做着官,有钱有权,圆房没几天,晏行便强行命令他改姓晏。

理由很简单:你吃晏家的,喝晏家的,晏家就是你的天。

他心里一百不愿意,可为了能吃饱饭,只能认了。

改了姓,晏行也没有给他好脸色,处处找茬,处处严厉,但凡他有丁点的错,就要挨板子。

因为没名没分,他甚至没有资格上桌吃饭。

母亲也因为他,常常被晏行骂教子无方,在那个家里处处小心翼翼,处处低三下四。

而他这个拖油瓶,哪怕被晏行几个儿子欺负得满身是伤,也只能一声不吭。

母亲盼他有出息,想让他进晏家族学读书,晏行不同意,母亲跪在雪地里苦苦哀求。

整整一天一夜,她就这么跪着,直到冻晕过去,晏行才肯松口。

六岁,他第一次体会到权利和家世,是能逼着人低头的。

他摸着母亲像死人一样冰冷的手,一滴泪都没有,只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读书,一定要出人头地。

整整两年,他每天只睡两三个时辰,头悬梁锥刺骨,哪怕是除夕,他都是一个人在灯下苦读。

就在他一心以为只要自己拼命的努力,就能改变命运,让晏家人对他们母子高看一头时,晏行毫无理由地把他和母亲赶了出去。

他永远记得那一天。

雪下得很大,身后的朱门“砰”的一声合上,热泪从母亲的眼眶里流下来。

她哭得泣不成声。

那一刻,他对晏行恨到了骨子里。

他发誓,总有一天要把晏行狠狠地踩在脚底下,报这折辱之仇。

“姜明意!”

谢道之目光吃人一样地看着她。

“这就是他的真面目,我不该恨吗?不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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