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我要追回她送给林旭的东西,郝梅当即叫了起来。
“陈经年,我们是夫妻,这些财产我也有一份的,凭什么我不能用?”
“用在你自己和闺女身上当然可以,但是用在别的男人身上的,不合法,也不合劳资心意。”
我双腿交叠,强行忽略掉心底被牵扯的痛感,冷着声音第一次在她面前说脏话。
从前不能说是伪装,只是因为在乎,所以一直收敛着自己的脾性。
更何况我一直觉得对孩子的教育要身体力行,所以我时刻注意着,不能让女儿学我的陋习。
现在看开了,也看穿了,只想随心所欲了。
等离了婚,公司我也不打算再往大了做。
毕竟从前是为了让她们衣食无忧,现在,我只想弥补我自己。
去踏马的狗屁爱情,都是假的。
“陈经年,我没想到你是这么小肚鸡肠的男人。钱你给我了就是我的,我送点礼物怎么了?”
“郝小姐,根据婚姻法规定,夫妻关系存续期间的共同财产赠予他人时,应征得夫妻另一方的同意,不然,另一方有权追回。”
周律师都听不下去了,直接插话,顺带将离婚协议推了过去。
郝梅也气的狠了,直点头。
“行,那我就跟你打官司,我要分走你一半的财产,我也要请律师。”
我长叹一口气,从身边的文件袋里取出一叠照片扔到她面前。
“就这,你还想分走我一半的财产?还有你婚内转移财产的证据,我也有。”
“你......你查我?”郝梅瞪着双眼,愤怒的拿起茶杯砸向我。
我没躲,任由茶杯在头顶碎裂,鲜血瞬间淌了下来。
“老板。”周律师急了,立刻用袖子来压我的伤口,被我挡开了。
我直直的盯着郝梅看,看得她发虚。
“你......我......”
“我这不叫查,这叫收集证据。刚才你砸我的这一下,可以算故意伤害。”
她这一杯子,砸掉了我心里对她残存的感情。
现在我只觉得不值!
可能是我们吵闹的声音太过,将女儿吵醒,她穿着毛茸茸的妥协蹭蹭跑了下来,立刻挡在郝梅身前。
“爸爸,你非要跟妈妈这么计较吗?怪不得别人都说,男人都是冷血的。”
她护着她妈时,对我脸上的血视而不见。
到底谁才冷血?
我极力克制着教训这个女儿的冲动,冷着脸点头。
“对,我就是冷血,计较,小肚鸡肠。委屈你们跟我相处了十三年,现在可以不委屈了,签了协议,你们就可以走出去了,再也不用跟我这样的人朝夕相对了。”
女儿抿着唇倔强的看我片刻,扭头晃着她妈的手。
“妈,签就签,咱不稀罕他的臭钱,林旭哥哥也不是物质的人。咱们离了他,让他孤独终老,独自后悔去。”
郝梅本来就有些动摇,这下得了女儿的支持,当即道:“好,妈签。”
看着郝梅畅快的签字,我只想发笑。
林旭不是物质的人?
不物质会要郝梅给买小别墅,还买五十多万的车?
那天见他,从头到脚都是牌子货撑着的。
郝梅和陈恬还是被我养的太单纯了,哦,不,是蠢!
签了也好。
我之所以着急要周律师过来办离婚的事,其实也是防着林旭这个人。
多年经商,我见过的人不计其数,只看他一眼,我就知道这个人不简单。如果不让郝梅快点签了协议,这个林旭搞起事来,不知又要浪费我多少精力。
签完字,郝梅用力将笔扔在茶几上。
“陈经年,我承认你在赚钱上很有天赋,但除此之外,你不觉得你活的很失败吗?从小你爸妈就不要你,长大了你也没什么兄弟,现在就连你女儿都不要你了,你还装的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呵~”
她撂下这句戳心窝子的话,得意的拉着女儿上楼去收拾东西。
独留我肝胆欲裂的盯着她的背影,眼前发黑。
3.
父母是我心中永远的痛和恨。
4岁那年,我爸妈离婚,他们谁也不肯要我,最终我被判给我爸。
我妈走后对我不闻不问,直接销声匿迹了。
而我爸,借口外出打工,把我扔给唯一的奶奶,也开始玩起了消失。
我和年迈的奶奶靠着政府的资助活到十岁,奶奶摔了一跤后没了。
后来,我被送到了福利院。
在福利院因为身材弱小,我受了不少欺负。
我的童年并不幸福,郝梅是知道这一点的。
从我们谈恋爱开始,我就对她坦诚一切。
只是没想到,我的坦诚,如今变成了她手里的刺刀,毫不留情的扎向我。
周律师带着同情的目光看向我,桌上的材料他已经全部都收好了。
我苦笑一声,“今天辛苦你跑这一趟了,那个什么林旭那边的钱款,尽快帮我追回。”
“好的老板。”
转身要走时,周律师又迟疑的看着我:“老板,您的伤,真的不要去医院处理一下吗?”
我摇头感叹,一个下属都比我的老婆孩子更关心我。
周律师走后,我到卫生间洗了把脸,伤口早就被凝固的血块糊住了,脸上的血迹也干了,没去医院的必要。
自己清理了一番,换了件衣服,我去了楼上。
推开门,郝梅在衣帽间收拾我曾给她买的那些名牌包和首饰。
眼睛往旁边扫了一眼,女儿也是,恨不得把所有的东西都带上。
我并没有阻止她们带走这些东西,毕竟这些真全部折旧卖了,也不会超过一百万。
我径直走到保险柜前,这里面有一套千万的首饰,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给她带走的。
看到我改了保险柜的密码,清除她的指纹,郝梅脸色也变了。
“那套首饰是我的。”
“郝梅,你知道什么是净身出户吗?别说这套收拾,就连你手上的那些包,我要是不想让你带走,你都没权利带。”
郝梅这下是真不敢说话了。
今天我在她面前展现出的样子,是她从来没见过的冷漠。
她其实,是有点怕这样的我的。
只是我没想到,东西收拾的太多,郝梅竟然不是找搬家公司,而是打电话给林旭求助。
林旭在电话里跟郝梅吵了一架,郝梅一边哭,一边拿眼睛瞪我。
对她这幅样子,我无语至极。
林旭赶到我家时,见面第一句话就是:“离婚协议呢?那份不行,重签。”